奕瑶、廖清钰和宥舒站在淑德宫的大门前,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咱们还要回去找皇后娘娘吗?”奕瑶问。
宥舒仰头看着淑德宫气派的黑金大门,说道:“找皇后娘娘说什么?难道要说我们被公主赶出来了?”
“可是……”廖清钰接道:“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就出宫了吧。”
就这样站在淑德宫的门前,三个人十分纠结。
直到被淑德宫的宫女看见,进去回禀了长孙皇后。皇后派人来传话说:若是还不想回家,她们三人可以去御花园转转。若是想回家了,便可以直接出宫无妨。
奕瑶、廖清钰、宥舒才终于不再充当淑德宫的守门小兽。
“唉,本宫早该想到,姜敏那丫头,定是会对本宫派去的人十分排斥。”长孙皇后斜倚在榻上,旁边的宫女轻轻为她揉着太阳穴。
“本宫应该选一个和缓一些的办法,而不是直接让她们三个去找姜敏……”
“是敏公主被惯养坏了。不是娘娘的错,娘娘莫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要怪,也应该怪教养不当的萧贤妃。”金嬷嬷在旁边宽慰道。
长孙皇后挥了挥手,殿内的宫女立刻会意退走,顷刻间,原本热闹的大殿,变得空空如也。
“是,是要怪萧妃,若不是因为她从小捧着本宫的敏儿,敏儿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但也要怪本宫,是本宫没有能力把当初的敏儿留在身边。”
长孙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她用一种十分怨恨的语气,喃喃道:“归根究底,不怪本宫,也不怪萧妃。最应该为此事负责的,是他!都是因为他!
本宫自少时,便陪在他身边,但他竟然这样对我!让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养在身边……”
金嬷嬷看着长孙皇后长大,这么多年也一直跟在长孙皇后身边,她自是懂得长孙皇后的恨,对长孙皇后的怨她也感同身受。
可祸从口出,在这宫墙中,总是隔墙有耳。金嬷嬷怕长孙皇后再继续说下去,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被皇上治罪。便连忙打断了长孙皇后。
“娘娘不是还有渊儿嘛。娘娘多想想太子殿下吧,他年少老成,懂事孝顺。从来都是不需要娘娘担心的。
娘娘也不要过分怨恨那人了。起码太子殿下还能时常进宫,看望娘娘。”
长孙皇后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渊儿,她的渊儿又何尝不是在高空中走着悬丝。
姜毅嘏那个薄情寡义的,根本不会成为渊儿的靠山。而她这个母后,只是空有其表。她根本帮不上渊儿的忙,她能做的,也就是在这后宫中安分守己,不拖渊儿的后腿。
长孙家曾经何其风光,因为帝王的忌惮,现在已经危如累卵。
想到姜渊充满黑暗和荆棘的前路,想到长孙鸿年事已高还要驻守边关,想到叛逆任性娇蛮无理的姜敏,想到对她只剩猜忌没有一丝真情的夫君……
长孙皇后的眼泪再也憋不回去,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狠狠吸了一口气,长孙皇后在心里质问姜毅嘏:‘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我在这后宫中如履薄冰,还要忍受着你的猜忌。连我的孩子,都被你养坏……你还想怎么样?!’
‘我,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难道就因为我生来是长孙家的人,我这一辈子都要拘禁于这宫墙之中,忍受着你的猜忌吗!’
大殿之内静悄悄,守在殿外的侍从、侍从中混入的眼线,没有一个人知道长孙皇后被圈禁到已经崩溃。
只有长孙皇后脸上的泪痕,能证明她的悲伤与忧郁,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