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泽林抹了把眼泪,也极其正经道:“去那干嘛?”
姜覆雪皱起眉:“这次回来的有些着急,很多兄弟们身上都带着伤,加上这一路颠簸,你要是得空,再叫上一些御医台的医师,替兄弟们瞧瞧。”
萧泽林这下明白了姜覆雪的意思,却有些为难起来,“不是我不帮你……其实吧,就你去沽荆这件事,我家老爷子就让我离你远点,别学坏了……现在你要我带着人跟你去军营,回来老爷子得扒我一层皮。”
话完姜覆雪冷冷的看着萧泽林,萧泽林也这么盯着姜覆雪。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天,萧泽林才受不了,泄气一般道:“……遇上你我倒了八辈子霉,滚出去等着,叫人还是算了,我收拾一下,我自己跟你去。”话完萧泽林便转头开始收拾药盒。
姜覆雪歪头看了眼萧泽林把桌上什么乱七八糟反正他看不懂的东西都塞进去,有些怀疑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这话萧泽林可就不爱听了,当即转身把砚台扔向姜覆雪,姜覆雪这回手疾眼快接住,好险没给砸破相了。
萧泽林骂骂咧咧道:“滚出去!”
见萧泽林真生气了,姜覆雪赶忙麻溜滚出房,老老实实等萧泽林收拾完。
一直到天边日落,姜覆雪才送着萧泽林出了军营,把他送到城门口。
萧泽林看到那些士兵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心惊胆战的强行要看姜覆雪身上的伤口,之后便一直一言不发了。
分别时,姜覆雪又抱了抱自己的损友,安慰道:“差不多得了啊,别想了,都过去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萧泽林却一把推开姜覆雪,眼眶发红,直盯着姜覆雪,“过去了?什么过去了?你身上那些疤?我告诉你姜覆雪,过不去!只要你还要上战场!就过不去!这次侥幸没死,下次呢?你有没有想过姜大人和你娘,他们就你一个儿子!”
这下轮到姜覆雪一言不发了,他只是静静看着萧泽林,脸上未起任何波澜。
瞧见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萧泽林心里就有一股无名怒火,他知道,他现在说再多,姜覆雪也不会听他的,等到皇帝又看不惯镇北侯要他滚回沽荆,姜覆雪依旧会跟随镇北侯离开。
想到这里,萧泽林又没忍住流下两滴泪,他抬手匆忙擦拭,姜覆雪也在此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泽林,京城非我安所。”
萧泽林不再劝了,他死死盯着姜覆雪的脸,他想不明白,明明同样不过十六七年岁,姜覆雪为何能如此轻松的将生死置之度外?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在京城只喜吃喝玩乐的小公子吗?
最后两人也都没再说什么,姜覆雪目送着萧泽林的马车离去,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在他肩膀上留下一层积雪,他才如梦初醒般。
正打算回军营,迎面来的烈马却吸引了他的视线,姜覆雪定睛一看,是镇北侯。
镇北侯在姜覆雪面前停了马,歪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上进的学生,笑道:“你这小子,去个庆功宴,还要本侯亲自来接?”
姜覆雪这才反应过来,今夜城中的酒楼中,摆了镇北侯的庆功宴呢。
姜覆雪连忙同镇北侯道歉,转身又去军营里把自己的马牵出来,两人便直奔城中而去。
十二岁的秦尽崖在酒楼二楼待着,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听着跟随镇北侯的统领们讲战场上的事。
他其实听不太懂,听了半天就得出一个结论,镇北侯带出来的沽荆铁骑很厉害,尤其是前两年入军册的一个新人,据说这次镇北侯能回京,都是托了那人立功的福。
“侯爷和覆雪还没到吗?”一个脸上有疤的大汉提着酒壶大大咧咧坐到秦尽崖身边,瞧见秦尽崖这张谁也不想搭理的小脸就忍不住逗他。
“小侯爷,喝过酒吗?”
秦尽崖无奈道:“严叔,我才多大?”
被叫严叔的刀疤脸大汉大笑两声,仰头就把整壶酒倒入口中,周围都是调笑声。
“老严,你不知道夫人都不让侯爷喝酒的吗?你还跑来骗小侯爷喝,找骂呢吧!”
老严嘿嘿一笑,放下酒坛道:“军营里又不让喝,况且今日庆功宴!侯爷都说了敞开了喝,你管我呢!”
秦尽崖被吵的耳朵生疼,酒气熏得他难受得不行,早知道这里这样无聊,他还不如在府里陪着娘亲呢,也不知道他爹到底哪去了。
人声鼎沸时,不知道谁扯着嗓子嚎了一句:“侯爷来了!”
原本嘈杂的酒楼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大堂门口,秦尽崖也探着小脑袋看了下去。
镇北侯笑嘻嘻的大步跨了进来,周围立马又热闹了起来。
有人端着两杯酒递到镇北侯面前,嚷道:“侯爷可是来的晚了!必须自罚三杯!”
其他人也附和道:“对对对,这庆功宴可是为您准备的,您这迟到就不对了啊!”
镇北侯推脱不过,笑着接过酒杯就干了,一杯喝完下一杯又递到他面前。
这场面把秦尽崖看得小脸都皱在一起了,心想老爹回去娘亲肯定要骂他的。
正当秦尽崖想下楼去劝一劝,却突然怔住。
大堂的正门又走进一人,是个身着白蓝圆领的少年人,秦尽崖一眼就觉得那人面容当真生的极好,若是要评个京城美男子,定是能位居前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