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声凄厉惨嗥腾起,身形急降坠地。
再度又是四声惨嗥,只在地下翻滚,脚胫骨以下齐被截落,鲜血泉涌溢淌满地,胜臭之气令人欲呕。
那惨嗥之声,随风飘浮夜空,山谷回应,宛如鬼哭枭鸣,闻在耳中,尤其在此夜静更深,荒山僻谷中,使人毛骨耸然。
这时沈谦手持着银光闪耀短剑,屹立在一株松下目光发怔。
他生性温和谦厚,势逼如此,不得不尔。
目睹四人翻滚哀叫,血污满身惨状,不禁油然泛起恻悯之心,本欲再刺一剑让他们能脱痛苦,无奈心又不忍。
沈谦手腕发软,大感踌躇无计可施。
然而哀叫之声,生像千百只钢锥撞刺他的心胸般,心神直感不宁。
依他现时功力来说,不足以抗衡八邪但他先声夺人,使八邪意志动摇,又趁其不间,攻其无备。
所谓百勇不如一智,得能克奏其功,固然八邪作恶多端,天注绝命于此,然沈谦智慧用诡,才得如此。
此刻,他双眼望着四邪,心说:“我与他们无仇无怨,怎能下此毒手?是否不应该呢?”
他不禁扪心自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突听一娇媚甜脆的语声响起耳侧:“这又有什么好叹气的,一念之仁,遗留杀身大祸,武林之内,屡见不鲜,你不杀他们,他们也要杀你,难道你要效那妇人之仁吗?”
沈谦不禁一怔,循声回视。
只见栾倩倩倚着棵虬枝,娇靥半露,一双星目凝望着自己。
夜风劲凉,栾倩倩满头秀发飘扬。
那袭鹅黄披风瑟瑟张开飞动,几疑是姑射仙子谪降凡尘,风华艳绝,沈谦不由得看呆了。
栾倩倩嫣然笑道:“沈少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沈谦如梦方醒。
他俊面一红,忙道:“怎么栾姑娘也来了?他们两位呢?”
栾倩倩徐伸皓腕掠了掠鬓间吹乱云发,盈盈一笑道:“偶经路过,不想竟有缘睹获少侠卓绝武功,他们就在后面不远,片刻也就赶到了。”
突然那四个刖足匪邪哀叫之声顿时止住,翻身坐起,向沈谦狞笑一下,其中三人抬掌自击天灵聪门,骨破浆溢而死。
还余下一人目光仍凝向沈谦,怨毒已极。
栾倩倩道:“他们与少侠有何怨仇?”
沈谦叹息道:“陌若平生,有何仇怨可言。”
栾倩倩不禁一怔,诧道:“怎么?”
那余下一邪厉声道:“黑煞门下,全凭喜怒生杀,姑娘,你认错人了!”
沈谦大怒,知栾姑娘这一生误会,就跳下长江也难洗清。
迈步走在那人身前,冷笑道:“你死要目前,还胡说什么?”
那人在沈谦说话时猛然双掌一扬,打出一片飞芒暗器,激啸风生,扑面而至,距离又近,眼看沈谦非伤在这飞芒暗器之下不可。
一片劲风在沈谦面前擦过,那飞芒暗器全被震得往回飞去,一点金星恰打中那邪匪咽喉,哼得一声翻仰死去。
沈谦知不及闪躲,闭目待死。
忽听栾倩倩娇笑道:“你这人是怎么的?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
兰麝幽香扑鼻,不禁睁目一瞧,见那人已然绝命。
又见栾倩倩笑意盈盈俏立眼前:“你蒙面布巾取下好不好,方才那贼说话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