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芊轶只觉一阵恶寒,连基本的礼貌都懒得装了。她毫不回避地翻了个白眼,“我们好像没熟悉到这种程度吧。”
话音一落,她的身上又聚满了吃瓜的眼神。热闹戛然而止,曾芊轶知道所有人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赵靳尘抬起头,玩昧地看着她。见她纤长地脖颈挺得直,浑身散发出不好惹的气质。
静静地坐着,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孙恺。
“我开玩笑的。”孙恺说得有些谄媚,只是想赶快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曾芊轶依旧笑着,眼神却冰冷至极。她不急不缓地说,“然后呢?”
她不怕被人注视,那就耗着吧。
副导演叫了她的名字,打着圆场,“芊轶,都是同事叫得亲切点很正常。他都说开玩笑的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她听懂了这话里的潜台词,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对大家都不好。她看见了副导演朝她使眼色,他示意自己,赵靳尘坐在这里,应该收敛些。
可若是此刻得过且过,就不是她曾芊轶了。她感觉到了冒犯,对方必须要和她道歉。她对副导演的暗示置之不理,只是冷冷地盯着孙恺。
刚想开口讲话,便听见赵靳尘说,“有矛盾还是要及时解决的,不然以后会影响拍戏。”
赵靳尘早在听见孙恺骚扰意味明显的那句话时,面色便冷了下来。曾芊轶要是唯唯诺诺的不说话,他反倒觉得没意思。
赵靳尘这一句话,虽没公开向着谁,可若细细推敲,就是让孙恺赶快道歉。
资方爸爸都发话了,和稀泥已经没有用了。孙恺只能陪着笑脸道歉,“对不起啊,怪我不懂分寸。”
曾芊轶神色自若地点头,什么也没说。眼神复杂地望向赵靳尘,目光交错间,她感激地笑了笑。
不同于他们的震惊,众人面面相觑,导演沉着脸靠在椅子上。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赵靳尘整理一下西装,“我一会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主角走了,其他人也知此地不宜久留,陆陆续续都扯了个理由离开。避着瘟神一样,绕着她走。
曾芊轶等到最后没什么人,端起面前的一杯酒,愧疚地望向副导演,缓步走去。
都是打工人,虽然副导演的话她也觉得不舒服。但她知道,副导演毕竟处在那个位置,她的不理睬也拂了副导演的面子。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副导演,我喝了这杯酒向您道歉。”
副导演负手而立,偏过头去。他轻哼了一声,声音极冷,“不敢”
曾芊轶笑得有些局促,她顿了顿,“过段时间我登门谢罪,还望导演、副导演大人不记小人过。”
导演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只说了句,“回去吧。”
曾芊轶知他现在还在气头上,说多了也无意义。她抱歉地笑着,便离开了。
走廊尽头,她翻出手机,看见赵靳尘给她发的信息,“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车内暖气开得足,打开车门热气就扑面而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司机也安静地开车。
曾芊轶想了许久,手指缠在一起,“刚刚谢谢你啊。”那时若不是赵靳尘发话,孙恺未必会道歉。
“我今天好像又惹祸了。”
想到她那时不服输的样子,他问,“和他硬刚的时候挺勇敢的,后悔了?”
“后悔了,但也没后悔。”她犹豫了片刻回应。
“从我坐在那里,他一直目光不善地盯着我,从上而下地扫视,像在看一件商品。我觉得恶心。”她自顾自地说起来,也不管赵靳尘愿不愿听。
虽然他们是联姻,曾芊轶还是不愿他将自己看成“得理不饶人”的人。
说完许久,听不见身旁人的回应,她讥笑一下,将头贴在车窗上,有些颓废。
赵靳尘静静地听完她的独白,神情依旧冷漠。他从不解释自己做过的事,是对是错都已经做完了,接受结果就好了。至于旁人的眼光,他丝毫不在意,他只想着如何站在山峰。这些自怨自艾都是矫情,世俗名利能解决生活中的大部分烦恼。
况且他觉得曾芊轶做得对,忍气吞声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所以他也只是听听,不会回应。
车停下,曾芊轶直接推开车门离开了。回到空旷的家中,一尘不染地了无生气。满屋的灰黑色调使人更觉压抑。打开卧室的灯,顺脚蹬上房门。她一头扎入松软的大床,被子上熟悉的气味令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