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应该去找谁呢?”杜秋微决定问个明白。
他眸中色彩闪烁不定。沉积下来地是一片静默地温柔。此时地他。眉角释去了所有地不甘与决绝。化作幽深平静地潭水。声音也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如果可以。就依靠南宫公子吧。”
进山另有一条可以供马车行走地大路。只是平时被封得严严实实。只有宫主出去地时候才能打开。此地处于山谷。易守难攻。是婉约宫最后地地盘了。夏集贤掀开车帘。看着渐渐远去地山林。喟然一叹。
人生是有很多无奈地。说他并不恨玉斛珠当年对婉约宫的屠戮,却不得不与颜水宫一战。杀手组织本来就是危险地地方,因为技不如人而被杀,是没有怨恨的理由地。何况当年亏欠水琳珑的人,正是他的父亲。
水琳珑为婉约宫奉献了全部地青春,与玉珠二人的努力使婉约宫地声明达到了顶峰。然而,功劳越大,就越容易使人妒忌,渐渐地,宫主对他们也有所防范。水琳珑爱上了武当派掌门,希望退出江湖,与他白头偕老。以她的劳苦功高看来,这是合乎情理地,何况与北方联盟旗下门派结为秦晋之好也有利于婉约宫势力的稳固。可惜先宫主听信谗言,使计让易寻程疏离水琳珑,却没想到水琳珑这样刚毅的女子怎么肯这样就范?
水琳珑生下一女之后服毒自杀,玉斛珠与一些杀手厌恶先宫主的不义而叛出此地,另立颜水宫。婉约宫决定予以剿灭,却
杀得几乎灭门。
他们是唯一可以并称侠客的杀手。如果江湖是一个传奇,他们二人就是传奇中的主人公。
那个时候,玉斛珠的儿子已经六岁,与他同龄。他们曾是很要好的伙伴,也正因为如此,灭门之日,玉斛珠才不经意地留下他一命。
他见过这二位堪称侠客的传奇杀手,并曾经得蒙他们的教导,知道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然而如今立场不同,颜臻又与他有过节——为了婉约宫最后几个人的生存,他不得不与之一战。
其实他并不是好战的人。
马车在大道上行了许久,他心知快要到了。其实他也不清楚路程的远近,因为这毕竟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走出这个山谷。
随行只有寥寥五六人,多了也无益处,反正都是去送死而已。
相对于山外的喧闹,这里显得幽静许多。
山峰不算高,却有一股清泉从峭壁上奔流而下,将岩石冲刷出道道岁月的痕迹。水流清,自高处一跃而下,跌在层层巨大的石阶上,摔开万丈流光溢彩的银珠子,在山脚下汇聚成极深的小潭,怒吼着向前奔涌而去。
水花迸溅不到的凉亭之中,两个人斯斯文文地面对而坐。二人皆身着白衣,仔细看来上面纹绣着锦竹华彩的暗色花纹,看上去富贵非常。他们静静地坐着,半晌无话。
终于,那半低着头的男子静静地开了口:“如果您不愿意,我只有另寻他人。”
南宫自然知道他话中之意。望着凉亭之外的潺潺流水,他静静地道:“其实你不必担心。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夏集贤若没有把杜秋微带来,我就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我知道您确实有万分的把握,可是我真的受不起一点失误了。”易萧抬起头,言辞恳切,“如果她出了一点闪失,我也不能面对父亲大人。”
南宫颓然一叹:“好吧。既然欠你这许多,我就答应你吧。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他斜眼一瞥,“她的母亲就是间接害死你父亲的人,你为何不恨,反要助之?”
易萧定定地看着南宫,许久,唇际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山泉飞逝,将他低沉的声音掩抑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淡定是一种乐趣,无爱无恨,更是一种境界。尤其是面对着自己的敌人时,更显得难能可贵。他摸索着给自己斟满茶盏,悠悠道:“我对她的爱恨或者其他,与对您是一样的,并无区别。事事皆恨,恨恨皆报,我就活不到现在了。果由因出,若无果,因也没了。”
沉默半晌,南宫拊掌轻笑:“易公子可去参禅。”嗅着清新中带有寒意的微风,他用软缎逝去他倒洒在乌木矮几上的茶渍,唇际的笑那般真实。
“何况,我有什么力量与您争呢?”易萧戏谑地笑着,“正如现在,您如果愿意,就可以把我扔下山崖,我却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南宫一口茶几乎喷了出来,他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道:“我是这样的人?”
易萧无奈地摊开手:“您也许不会这样做,但您手下会。”
听罢此言,南宫神色冷淡下来,眸中闪烁着寒冰一般的色泽,声音沉得有些沙哑:“你说的事我知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易萧摇摇头:“你方才问我为何不恨,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就算我有这个能力,也会再去恨。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可以,我宁可与您为友。如果您不愿意,就当我是在向你示好,想借你力量庇佑自身。”
南宫居然认真地点点头:“随时恭候。我明白了,易公子做事,从来都不以自身想法为第一要务,大局才是您最关心的。趋于时事,易公子眼睛虽不清明,心里却明白得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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