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自不量力,不明白自己只能干一点打劫的事,尽管占有有利地形,但却是一触即溃。武涉更做梦也未曾想到,这支队伍中还有赫赫有名的张良,不然他早退避三舍了,怎么会反成了瓮中之鳖呢?
他谎称自己是齐王韩信的队伍,让汉军回去给刘邦捎个信,加深汉王对韩信的忌恨,这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妙计吗?谁知这块石头没有打着别人,反蹦回来击中了自己。
不过武涉并未曾甘心,他虽然身为汉军所掳,也许他在韩信面前未完成的使命,说不定反而可以在刘邦那里完成,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韩信得到报告,说张良作为汉王为齐王授印的特使,快要到达城阳。他心中久久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他觉得刘邦还是信任自己的,幸好未因一念之差听信武涉与蒯通的话,否则将大错铸成。他当即下令,做好迎接张良接受封王的准备。
这时有人来对他说,蒯通疯了!他开始一惊,转而又会心一笑,吩咐说:“送他一点黄金,请他赶紧走吧!”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蒯通披头散发,口中唱着谁也不懂的歌,跳着巫师的舞蹈消失在大门外。
韩信接到消息,张良一行已快到城阳。韩信命大开城门,三军整齐列队迎侯,他率领众臣出城迎接张良。
一切仪式结束后,韩信单独与张良叙谈,如今已正式受封齐国,金印在手,还去掉了那个“假”字,这确实出乎他的预料,又使他心满意足了。
张良问:“将军开初请汉王封齐王时,为何要冠一个假字呢?”
韩信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直率地说:“是怕汉王怀疑我有什么野心。”
“汉王说了,要当就当个齐王,冠个假字干什么?”
“汉王放心么?”
“汉王有什么不放心?要不放心,又何必在南郑登坛拜将?齐王在楚,不过一执戟郎中而已,在汉却拜相封王,位极人臣!”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背叛汉王!”
“唔,齐王认不认识楚臣中有一个叫武涉的?”
韩信暗中吃惊,忙问道:“认识,怎么样?”
张良说:“在来城阳的途中我们被包围了,他们称是齐王的军队,说是齐王有令,不管是汉王的人马还是楚王的人马,统统缴械投降!”
韩信全神贯注:“后来呢?”
“后来这只队伍的首领被我们活捉了,原来才是武涉!”
“这个狗娘养的,成信侯相信他的话吗?”
“区区小技,不过是想离间将军与汉王的关系罢了!”
张良不以为然地大笑起来,韩王听了此言激动万分,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欣慰地说:
“知我者,张良也!武涉这小子刚到我这里来过。”
“他肯定是来游说你投楚是吗?”
“不错,或者投楚,或者自立。汉王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当然没有答应。不过,我还是将他礼送出境,早知如此,不如一刀宰了他!武涉被你杀了吗?”
“没有,留下他还有用处。”
“疯狗一条,留他何益?”
“让他在汉王面前做一个活证。”
“证明什么?”韩信有些诧意。
“证明你对汉王的忠诚。”
张良这几句话使韩信把他引为知己,韩信感激张良对他的理解,他试探着问道: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齐王请绝对放心,你我之间的任何谈话,都决不会于你有害。”
“我听说,郦生之死,汉王想怪罪于我?”
“有人这样认为,说郦生单凭三寸不烂之舌已说降田广,何必兴师动众伐齐,反让郦生被烹!”
“先生相不相信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