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起她的母亲和姐姐,她似乎是一个过于容易心软的人…这可相当不利于成事——想到这里刘彻又笑了…心软一些也没什么,反正以父皇对陈嫣的宠爱,她这辈子都能顺顺当当的就是了。
不要说刘彻了,就是刘启听到陈嫣的话,嘴角的线条也明显柔和了一些。
“这孩子还不算没用…”是的,陈嫣顶撞了堂邑侯,也就是她的父亲,但
刘彻:whocare?
刘启:whocare?
没有人在意这个的,如刘启,他在意的是陈嫣在这件事里虽然依旧表现地瞻前顾后、缺乏攻击性,甚至于有些软弱了,但好在没有让人捏扁揉圆到底!
刘启可不打算养出一个逆来顺受的孩子!汉代贵女也不讲究那个。自家孩子自家疼,要是他的孩子剽悍一些,恐怕他只会举双手赞成!至少不会吃亏嘛。
实际上,若是陈嫣真成了一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孩子,刘启…刘启可能死了都不能闭上眼——灵魂不得安宁,他得始终记挂他的孩子能不能好好地活在人世。
而后,听说堂邑侯的处置方式,则是显得兴致缺缺了起来。当然了,刘启依旧是生气的,生气堂邑侯竟敢这样‘轻慢’陈嫣,就这么处置了妄图加害陈嫣的人。但他这个时候的愤怒和之前不能相比!
爱之深,责之切,对于重要的人才会有强烈的情绪转变!刘启担心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得知有人加害陈嫣的时候愤怒,所以才会知道陈嫣懂得反抗时觉得满意。而在对这件事的愤怒之后,对陈午的‘拉偏架’,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
因为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若他不是陈嫣的父亲,在刘启这里就会彻底隐形!
既然是如此,刘启又怎么会因为这个人愤怒到哪里去。
只不过这种事,不愤怒不代表不在意!事实上,天子可是在意的很呐!
当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瞥向旁边的朱孟:“你遣人去料理这件事。”
“唯。”朱孟轻声答道。
当然不需要天子详细说明他的要求,平常身边侍奉的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揣度天子的心思。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那还不如自己去未央宫外头跪着!
天子对这件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要做些什么很难明白吗?
想了想,又道:“诏,堂邑侯陈午大朝会行止不端,罚闭门思过一月,罚三月俸禄。”
无论怎么说,历朝历代上朝必然都是有一套礼仪的,也有监管人。只不过时代使然,有的朝代在这个事情上格外较真,有的则是流于形式,只要大面上不出错即可。
而在秦汉,正是相对严格的时代。
平常上朝时还有专门的官员观察百官公卿的行止、仪态等等,有不符合礼仪的,全都会被批评,而且还会记录在官员的‘工作记录’当中。
按照道理来说,陈午就算真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也有官员指出,哪用天子特意下诏,还惩罚地如此重——以皇帝下达的惩罚来说,禁闭一个月,罚俸禄三个月,其实已经很轻了,连一块肉都不会少!一般就是样子性质的惩罚。但联系到惩罚的原因,就不可为不重了。
进一步说,这几乎是‘无理取闹’。
但,没有谁指出天子这一点,这一下旁边的刘彻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了。
天子金口玉言、言出法随,天子都说行止不端得罚了,那还有错吗?太子做久了,刘彻对君王的权力也有了一些比较清晰的认知。
事实上,历史上的刘彻就会在日后弄出‘酎金夺爵’的故事——他想要打击王侯贵族势力,所以借口诸侯王和侯王助祭贡献的酎金不够好,然后将这一批诸侯、侯爵夺爵。
谁都知道这只是借口而已,可是谁又能说什么呢?
就算真的有人此时去问天子,堂邑侯并无什么真正不对,到底有什么错呢?恐怕当今天子也只会淡淡道:莫须有。
或许有吧。
谁知道呢?
等到朱孟退下安排去了,刘启又拧着眉头道:“堂邑侯府实在不适于阿嫣长住。”
刘彻有些无话可说…从来就没有在堂邑侯府长住过啊!这次才去堂邑侯府几日?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真的需要他说什么,所以只要保持沉默就好。
刘启倒是巴不得陈嫣回自己身边,但这不是就和一开始送陈嫣去堂邑侯府目的相悖了吗?
想了想,又对另一个宫人道:“去请长公主来。”
这个时间的刘嫖一般都在长乐宫,离未央宫温室殿的刘启还是蛮远的。等到她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去,这还是刘嫖动作简练,来的快的了。
陈嫣身边的宫人会打小报告,那么来自公主府的人就不会打小报告了吗?这倒不是,只不过公主府的人此时都等在公主府呢!他们又没有宫籍。若不是跟着贵主,根本进不了宫。
所以刘嫖此时还没有收到最新情报呢!
等到来了未央宫,知道了这件事,气的眉毛都倒竖过来。当即就要去堂邑侯府,教教堂邑侯府上上下下如何做人!
此时反而要刘启安抚她,“阿嫣阿娇必然不会受委屈,这件事我也让人去处置了,很快就能有个结果。只不过阿嫣也不必在堂邑侯府住下去了,不知大姐觉得让阿嫣去公主府住一些日子,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