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朕对后宫之事向来厌烦,怎会知晓这些?”
“所以呢?”李砚冷冷望他,“既是不喜欢,为何还要放任其流?”
皇上也沉了语调,“朕乃一国之君,朕有国事,朕有臣民,怎能将经历放在后宫之中?”
“后宫的妃嫔不是子民么?”李砚沉声呵道,“母亲之死你从未彻查,但凡你将她视作人来看,便能查出是那郑氏所谓,可你呢?你从不过问,就好像她是你人生中的污点,甚至诞下皇嗣都未曾与她封妃,她是瘦马不假,可瘦马也是人!”
皇上忍不住一阵急咳,在之后,他语速虽缓,语气却依旧阴沉,“先有国,再有家,朕的后宫岂是与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朕也有朕的无可奈何!”
“国之大,正是由无数家而构成。”李砚说到。
皇上抬眼望他,“你……你这是在怨恨朕?”
“是。”李砚直言道,“母亲之死,正是拜你所赐,宸妃也因你而亡,娴贵妃也是如此,还有……”
“放肆!”皇上怒斥。
李砚神情未变,继续道:“你这般动怒,是因为我提了宸妃,还是因为我说得句句属实?”
皇上喘着粗气,开始剧烈地咳嗽,“滚,滚出去!”
“我的话还未说完。”李砚不为所动。
宋楚灵长出一口气,慢慢走到床边,重新倒了杯水,递去皇上面前。
皇上下意识想接,可随即又将手收了回去,“咳咳,传、传太医,贺、贺白……”
“皇上不必找太医了。”宋楚灵淡淡道,“没有用的,姐姐当年也是如此,即便太医来了,也回天乏术。”
“姐姐?”皇上愣了一瞬,蹙眉朝她看去。
宋楚灵深吸一口气,将当年之事缓缓道出,她从自己出生之后开始说起,说到被送入昭偌寺寄养,说到贺白与荣林欣两情相悦,说到荣林欣被迫入宫为妃……
在说到她因担忧贺白安危,面对皇上不断逼问,也不愿说出为何会深夜去延晖阁时,皇上已然愣住,低喃着道:“她为何不说……她说予朕,朕会为她做主……”
“别自欺欺人了,因她自尽你便拿整个荣家泄愤,你这般心性,能容得下贺白么?”
宋楚灵毫不客气地将他揭穿,随后继续往下说着,听到李碂是因朱砂而亡时,又是一口鲜红落在了姜黄色的幔帐上。
“朕、朕不知,朕不知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