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一场,趁着养病我将那本日记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说来简直不敢相信,于小
华在延安所嫁的丈夫,就是曾经来过天门口,并由阿彩假扮妻子送回江西的邓巡视
员。读完于小华的日记,我心里的想法又和从前不同了。你想看这日记吗?不想说
话点点头也行。“
杨桃脸上泪水干了不少,但她还是不作任何表示。董重里轻轻地掰开面前细嫩
的脚趾,用自己的食指和拇指在趾缝间一轻一重地掐着。
“前年过年时,我就到了武汉,想试着学戏,在春满园碰上一个与天门口有着
千丝万缕关系的富家男人。你还是不想猜?他住在循礼门,有自己的花园。我明说
他姓柳就没意思了。好吧,既说了姓柳,为什么不说他就是柳先生的哥哥哩!也不
知道柳子文当年被杭家绑票时,怎么能看见我,并且在事隔多年后还没忘。那天晚
上,他要人去后台为自己捧的角儿递口信,将我当成了跟班的。认识之后,柳子文
非要我跟着他做些杂事。天门口电话架通不久,有一天柳子文往这儿打电话,非要
同雪家屋里所有的人说说话,其实那是他在想办法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柳子文问你
身体好不好,有没有头痛发烧,是否碰到故意刁难的人和事,夜里睡觉做噩梦没有,
这些都是我的意思。我将耳朵贴在话筒上,想多听你说说话,你却说,雪家好你也
好,雪家没事你也没事。那一阵柳子文为何不再劝柳先生带着梅外婆和雪柠回武汉?
就是因为我在他面前说,天门口最少不得的人就是梅外婆和雪柠。没有她们,所谓
山美水美就成了没有灵魂的死货。梅外婆和雪柠能在那些人的眼前摆着,就是榜样,
就不是学不学的问题,因为她们会悄悄地深入到每个人梦想里。柳子文听了我的话,
为了让柳先生和雪柠有个依靠,便开始为县长的事张罗。能回天门El我当然高兴,
当县长又让我扫兴。之所以接受这县长一职,是我听信了于小华日记中所说的不管
什么官僚总得有人当,与其让别人当,不如自己来当,那样至少可以用自己的难受
为民众换取尽可能多的舒适。”
热水已经换过三遍,董重里毫不犹豫地捧起杨桃的脚,正要将那脚趾放进嘴里,
杨桃哆嗦起来,使劲地将自己的脚往回缩。常娘娘在一旁小声教他,真要咬就得用
干净手绢将杨桃的前脚掌包起来。常娘娘让董重里拿出自己的手绢,亲自动手往杨
桃脚上包了一遍。刚包好就被董重里解开了:“是不是因为脚趾有十个,就嫌弃,
就不珍惜?像乳头,人人只有两个,早就成了宝贝。杨桃身上没有不好的东西,隔
着东西咬怎么行!”
董重里终于从杨桃的十个脚趾中选出一个放进自己嘴里,用心地吮吸一阵,再
轻轻咬一咬,直到脚趾上渗出一股清甜,再换下一个脚趾。他周期性地张大嘴,将
杨桃的整只脚完全含住,分出三分力量来咬,其余七分用在吮吸上。有时候,他还
会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着杨桃的脚掌心。杨桃的身子一直在轻轻颤动,可她还
是不说话。
后来她睡着了,才张开嘴说:“董先生,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