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融不禁有些唏嘘,睫毛颤动了几下,低下头不愿再多想。
“椅子是坏的,我坐下前就知道。”
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景融本收敛了的注意力又被对方牵引,他掀起眼皮,侧头望向曲玉。
不知什么时候,曲玉把耳机摘了下来,细细长长的耳机线松垮垮悬在颈间,平添几分慵懒轻松。
他的五官都长得很好,但眼睛生得格外好,扇形双眼皮宽度适中,卧蚕饱满充盈,眼尾微微上挑,眼珠极黑,如墨色一滴,落在莹白软玉上,漂亮得难寻其右。
景融陷入他的目光中,略微茫怔,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猜测得到当事人的回应,景融却没有猜中的洋洋得意,反而愈发不自在。
对方一早就注意到他的视线和想法,并寻了个有些微妙的时候坦言,像是掐准了时间,故意等着他似的。
“也是故意现在说的,你猜的全都对。”曲玉继续不紧不慢说。
景融眉心微蹙,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这令他有些恼火。
“我没你想的那样关注你,别多想。”景融忍不住反驳,只是说完心底升起一股隐隐约约的心虚。
他故作镇定,把刚才打量对方的自己暂时剔除出记忆中。
曲玉只是意味深长笑了下:“原来是这样啊。”
尾音微微拉长,带了点揶揄的意味。
景融不禁愈发恼火,连带着心虚也飞涨,他张了张嘴,正欲再次反驳对方,却惊觉这样就落入对方的圈套中。
他可是见识过对方话术的厉害,干脆抿直唇线,不再继续搭理对方。
曲玉也没再过多为难他,低头看着剧本,仿佛刚才短暂的交锋只是一剪错觉。
景融翻着纸张,心境却变得有些不平静起来。
他们隔得不算远,大约差了四把椅子的距离,对方进来后没开窗,屋内空气没外面那样流通,于是各种气味混在一起,有些微微的腐朽。
但景融却忽然嗅到了一股浅淡的栀子香,不是从他身上发出的,隐隐约约往他鼻翼里钻,像轻佻的手指在细细摩挲他的下巴,又如暧昧的小钩子在不断试探着他。
景融闭了闭眼睛,在场除了他之外,只有曲玉,而对方恰巧也用和他同款的洗护用品。
毫无疑问,这气味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
只不过这股栀子香并不如他身上那样纯粹,还掺着些许别的甜腻腻的气味,混在一起愈发浓稠,甜的有些令人头脑发懵。
景融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打消自己的念头,睁眼略微谨慎看了眼对方。
这回曲玉没有出言揶揄他,好像没有觉察出他此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