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咒低头看向森鸥外。
哪怕是干部,在见到他的时候都要单膝下跪以示对首领的尊敬。
但是森鸥外没有。
或许是因为五条咒以前的温和让森鸥外忘了什么,又或者是刚受了惩罚让他跪不下去,但总之……他就是没有表现出该有的礼仪。
“首领?”五条咒整理着自己手腕上搭着的外套,漫不经心地问道:“干部见到首领的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森鸥外在那一瞬间冷汗直冒,冷汗流进了刚抹了药的伤口里一阵阵刺痛,但森鸥外此时也顾不得这些,果然单膝跪了下来:“非常抱歉,首领,是属下失礼了。”
原本他还能自称我,但是这时他却不得不自称属下。
森鸥外非常清楚,五条咒并不是在和他谈感情。
的确,他们以前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两个人可以说很多话,但是在此时,五条咒就是一个单纯的首领,一个残暴的独裁者,一个绝对的上位者。
现在可不是跟他讲过去感情的时候。
这一点他应该在受罚的时候就想到的,只是他忘记了那都是五条咒给他的特权,看在两个人之前是朋友的份上才给他的特权。
现在的五条咒变了。
他似乎回到了刚成为首领的那段时间,却又不像,他刚才看自己的那一眼绝对冰冷,仿佛不包含任何感情。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首领五条咒,而不是朋友五条咒。
森鸥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见到夏油杰之前五条咒依旧还是那个人,或许依旧冷酷,但是在一些细微的方面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更加自我?
也不能这么说。
五条咒脚步轻快,像是没看到还跪在一边的森鸥外似的走进了被守卫推开的大门。
大门里的布置还是他熟悉的那样,桌面上高高堆叠的文件山,办公桌后整齐塞进桌下的高背椅,还有垂在落地窗前的酒红色丝绒落地窗帘。
首领办公室的视野开阔,是横滨的最高点,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个横滨,现在已经是半夜了,灯光暗了大半,但港口和未来港依旧热闹。
只不过热闹的不是游客而是黑手党罢了。
他刷地拉开窗帘,让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他背着手站在窗户边,问道:“林太郎,我们认识多久了?”
五条咒的声音不大,但森鸥外的注意力都放在五条咒身上,自然听见了这句话:“大概……四年了。”
五条咒算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这样。
自己从来到□□当卧底到现在也过去了四年,他和森鸥外就认识了四年。
四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对五条咒来说已经是人生的四分之一了。
他看着缓缓旋转的摩天轮,又问道,“既然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们来谈谈心怎么样?”
谈心?
森鸥外一怔,随后如临大敌。
他可不认为这种情况下的五条咒说的“谈心”就是真的剖心置腹和他聊一聊人生和梦想和未来。
五条咒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难道和咒术界那边的动静有关?
“……属下不敢。”
“不敢?有什么不敢的?就像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那样抵足而眠,聊一聊对横滨现状的看法,聊聊异能特务科,聊聊人生,聊聊梦想,聊聊未来的计划。”
可是这么多话题里面哪个最好聊?
或者说,哪个最敏感。
以五条咒的视角大概是前面两个,可是对森鸥外来说是后面的那三个。
森鸥外其实并不害怕和别人聊天,甚至他是个操纵人心玩弄人性的好手,有不少人都是被他哄到自己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