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营地训练的时候就有逃兵,处理了几个处理之后到了通化营地还算好些,但仍然是战意不佳。若不是有从其他部队抽调的基层士官以及第二批军校生作整个部队的基干,估计一次野外行军这队伍就剩不了多少人了。
“如果钟的火炮能按照计划到位……”说到这里,雷奥轻轻的摇摇头,像是推翻自己之前的观点一般,说道:“杨,这批新兵……”雷奥很难找到一个什么词来形容这些由矿工而来的第二批新兵,“你知道吗,他们不想做一名士兵,他们只想回家,他们更不愿意打战打仗!如果这些都不改变的话,那么我们没有办法去战胜四千俄军,虽然那些俄国人也是不想打战打仗的。”
听到雷奥所言,杨锐也是叹了口气,矿工闹着想回家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越深入这个时代,他就越是知道很多在后世想当然的事情在这是完全行不通的。当时把这些人找来的时候以为只要一入军营。教育教育,那么这些饱受苦难的矿工就会思想觉悟,然后立马献身革命,但是现在范安组织的宣讲队把杨锐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也没有取得什么好的效果,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比家里的婆娘孩子、比那几亩地更有吸引力了。在中国,革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被逼的无地容身,中国的百姓是不会想造反的。就是想造反那也是被裹挟的居多,见了血之后才一心一意的真的干。
几种心思在杨锐的心中转了一圈,他没有回雷奥的话,第二天下午,他把负责宣讲的范安叫来了。“你介绍下新兵的思想情况吧。”杨锐抽着烟。用不紧不松的口气说着话。
随着部队的扩大,范安的早就不再是上士了而变成一名少尉军官。当然。这个军衔也是因为其负责宣讲队而来的。现在矿工出身的新兵的思想状况不容乐观。作为宣讲队的负责人他是有很大的责任的,虽然他什么办法都是用过。
“报告长官,矿工多来自黑龙江哈尔滨那旮旯里,只有少数是俺们辽东的。俺诉苦大会、秧歌队什么的都上了,但是他们就是想回家。”说到这帮子新兵,范安有一种说不出的苦。自己头发都抓掉了不少,可这些人就是不想当兵,一心只想着回家。
诉苦大会只杨锐亲自指导的,各地被老毛子、小日本祸害了的百姓都特意调了来。当初给其他部队做动员的时候效果非常好,而现在却是没有什么效果了。其实这些矿工也不是不知道俄毛子坏,他们来抚顺挖煤就是被半骗半强迫来的,只是这些人身在辽东家在黑龙江,所以根本不想当兵,而且杨锐这里不会像大鼻子那样凶残,所以结果就是好人被欺负。
杨锐想了一整天,总算想到了一些办法。说道:“这事情也不能怪你。他们家不在这边,要想在这里安心卖命还是很难的。不过你也要好好想想动员工作有那些改进的地方,做的不好的有在哪,以后碰到这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这些都很重要啊。以后我们什么人都会遇到,什么人听什么话还是要总结归纳的。你回去之后写个报告给我吧。”
听到处罚只是写一个报告,范安心里松了一口气,复兴军因为杨锐的原因,很注重文书工作,各类统计表格之类更多不胜数,他作为负责部队思想工作的干部早就习惯了。
“还有,就是我们的方针也要改一改,你回去和那些士兵说,只要在这里安心当兵的,那么部队给他们每人家里两垧地,有立功的另奖,还有就是他们的婆娘孩子什么的都可以搬到通化来,后勤这边会接应安排的。”现在这些新兵和部队没有任何的瓜葛,但是如果给每家土地那就另当别论了。
范安一听到每个士兵家里发两垧地就呆住了,半响没得反应。杨锐见他傻了,又补充道,“其他的士兵也是如此,军官按照级别将会更多。不过这些地都是生地为多,若是大家没钱的话,部队也会负责解决开荒的费用。”
复兴军待遇除了军饷之外一向待遇优厚。当然,军饷不优厚也只是对新兵而言,特别是列兵的军饷每月只有三块大洋,虽然这钱是得实的,不要另扣伙食费什么的,更不赊欠,却也着实是不多,比清廷新军的饷要少一半。可是士官、军官的待遇是不错的,像他现在少尉级别一个月可有八块大洋的,而且军中吃、穿、用都好,甚至要比那些小地主好,虽然很多时候吃只是最便宜的猪肉,但最少也是有肉吃啊。如今按照官职级别分地,那军官能发几垧地?
在他的老家山东历城,可是有“三亩地做着吃,五亩地站着吃,十亩地坐着吃”的说法,两垧地有二十亩,足够养活一家四口了。虽然他现在每个月有八块洋钱的军饷,可这哪有有田地来的实在啊。
见范安还在发愣,杨锐也不跟他磨叽了,直接把昨天夜里他和钟观光讨论好的分地方案甩给他。并且道:“这样你再动员不了他们,那就是你的问题的。”便打发他出去了。
范安浑浑噩噩的出了指挥部,外面的温暖的秋阳晒的舒服极了。他见四下没人,忍不住的打开了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列着分地的标准:士兵两垧、士官三垧、尉官四垧……。(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小路
四垧,四垧就是四十亩,就是自己一家老小都来种的话,如果没有大牲口可是种不了这么多地的。另外,他不用猜也知道这些地都应该是好地,奉天以前也是放过地的,但是对于他这种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来东北碰运气的外来民来说,就算佛主保佑能分到地也是最差的生地,肥美的熟地和好地早就给老爷们事先给弄走了。
分地的通知当天晚上就下发到了各连,由连长带队,把全连的士兵集中起来开会,宣布分地的事情。和连长对分地的态度不同,士兵和士官们在通知开会的路上早就议论开了,现在宣布完分地的细则,连部会场内乱哄哄一片,大伙都在讨论这事情的真假和分地的具体内容。“一定是哄俺们的,哪有这样好的事情……”许多兵说道。
连长黄大钧皱着眉头看着下面一帮叽里呱啦的士兵,心中一片焦燥,这就是训练了四个月的兵,太没有纪律性了。其实作为一个从福建永福小康之家出来的秀才,黄大钧是不明白土地对于这些闯关东农民们的重要性的,便如这些新兵不知道革命对于黄大钧的重要性一样。
黄大钧环视全场,待吵杂声小了一些,问道:“安静!规则已经宣布完了,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提,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现在提出来。”
见上司发话,屋子里的声音立马下了不少,半响,有一个兵站了起来,问道:“连长,是真的给俺们地吗?给、给俺们的是官地还是私地啊?”这是大家伙最关心的问题之一,之前的细则没有明说土地的性质。因为关外是满人的根本之地。基本是只对旗人放地,不会对于汉人放地的,所以在东北是有很多地是外来户们私下开垦的,这些地并不被官府认可,若是分这样的私地,那么价值就是很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