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老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本门心法,既然有了心斋之法,这静功倒也省了。庄子的练心之法,天下独树一帜,已经没有再班门弄斧、画蛇添足了。
沉默数息过后才说道:“闻脉,一搏一动如滚雷,震荡之间有大力。上至天庭,下潜幽府,震至百首,荡之回声。扩其道,韧其壁,大力也能出奇迹。”
“识骨,撑天为柱,支地为基,回响可撼天地桩,求其稳,晓以静,方可入髓成不朽。”
“辨筋,龙柱脊,髓为魂,伸缩之间如长城,退守江山固,攻可百里及。”
至此说完也不催促,等陈石慢慢记着、消化。
别说明白,陈石突闻如此拗口的句子想记着都有些难。石老爹之前也说过,不懂的东西就先记着,多读几遍,反复咀嚼,慢慢就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因此,辜老还以为陈石会让自己解释一遍呢。
其实如果陈石要求解析的话,辜老顶多也就是把句子说得更白话一些。但如果让陈石自己去领略的话,其效果会更好一些。毕竟现在的学校已经慢慢开始遗弃这种简略省言的文言文方式了。可是,谁都知道,越简练的文字,越是奥义精深。每个人都能读懂,却又能解析出千百种不同的意义,这是何其渊博的沉淀?
陈石终于还是记住了全文,就连之前记住的心斋仿佛也有了新的认识。沉寂之中,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而辜老也就站在一旁,默默地为陈石护法。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茂密的林木也不能阻挡住无隙不入的光芒,陈石是被刺入眼帘的那一瞬给惊醒的,看了看时辰自己竟然站了那么久,而且收了桩法之后竟然没有一丝不适,很好奇的看着身旁的师父。
辜老欣慰的夸奖道:“徒儿好悟性,这第一次站桩便入了迷,先别急着想其他,仔细回味体会刚才的感觉。”
陈石已经收了桩法,虽然没有不适,但想再找到刚才的感觉,已经有些难了,只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去回味,便自然而然的盘腿坐了下来。
其实我们偶尔也有这种感觉。当你在对某件事情,或者某件东西入了迷之后,你会忘记当时身体上的疲惫和感觉,这个时候,也是你观察最入微、体会最深刻的时候。然后,等你从那种感觉中退出来之时,你虽然不会有任何不适,但你会发现马上盘腿坐着,是最合适、最舒服的姿势。当然,如果没有专门练过的人,也坐不了几分钟。
陈石也没坐多久,也没有再找到刚才的那种入胜的感觉,但见过世面和凭空想象总是有些差别的。
腿已经有些麻了,望着师父像是犯了什么过错一般。
辜老安慰道:“你现在还只是刚刚开始,有机缘入迷已经是难能可贵,不必要求更多,记住这种感觉就好。你既然修习过心斋,当知入静才可能极微的道理。”
陈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道:“我记住了,师父。”
辜老:“嗯,今天就到这儿吧,以后你就来这个地方练功,我会给公园的管理打声招呼,让他们不会去打扰到你。一会儿回去吃完早饭,你跟杨勇还有辜芙蓉上趟街,买一些衣服和用品。钱不用计较,我已经交给辜芙蓉了。”
陈石有些不好意思:“师父,那怎么行呢,该是我孝敬您才对,怎么能花你的钱呢?我爹给了我钱,而且我也有衣服啊。”
辜老被陈石的憨直逗笑了,说道:“现在不比古时候,你就算是我徒弟,按法律我也该给你开学徒工资的,你就当我提前给你发的工资吧。至于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来孝敬我。现在嘛,就先把我教给你的学好,练好就行了。”
陈石还想推诿,但又不太敢违背师父的意愿,毕竟临走的时候,石老爹可是刻意嘱咐过自己要好好听师父的话。
有些扭扭捏捏地回答道:“好吧。”
辜老一阵踉跄,又一把将陈石从平台上提起来给扔了出去,说:“嘚,还把你委屈上了?”
猝不及防的陈石在池塘边的地板之上打了个滚才趴了起来,知道师父并非生气,只是有些没想到师父也有捉弄人的时候。
辜老知道陈石有功夫底子,并不会受伤,反而有锻炼他时刻警觉的意思,毕竟经常要跟辜芙蓉那个鬼丫头在一块儿。
而且,往后的日子兴许并不会太平太久,但愿那一天来的迟一些才好。
回到家,师娘已经做好了早饭,金灿灿的小米粥已经端上了桌。见师娘还在厨房忙碌,陈石便主动去帮起了忙。
见师娘只备了五副碗筷,才知道大舅和舅妈还有辜姨已经先一步上班去了,现在屋里只有师父、师娘、杨勇、辜芙蓉和自己五个人。
又端出来一碟小菜和馒头,才听到洗漱间传来水流的声音,想来应该是杨勇已经起床正在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