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侍是安王心腹,平日里守在书房,跟个影子似的,话不说一句。要不是得了安王授意,怎么如此客气?
韩王妃有自己的判断,她谁也不信。安王到底有多少底牌,她并不清楚。但是安王宫中没个内应,沈氏这些年白混了。
安王与纪昭雪的感情,韩氏王妃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纪昭雪早就开始做起当宠妃、当太后的美梦,要不是知道点儿什么,还能无缘无故做起这白日梦?
是皇后利用纪昭雪坑了安王,还是纪昭雪单纯的想耍威风,看安王那受害人的模样,恐怕后者更多一些。
只不过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掉坑里可不就活该!安王如今这番表态,想表达什么?
过尽千帆之后,还是自己这个正妃最得用、最缜密?得势的时候猖狂,失势时消沉。凤子龙孙又怎样,世界也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尽管安王那个将这一系列的变故推到皇后身上,以韩氏王妃自己对皇后娘娘的了解,皇后最是顾全大局,凡是以皇家脸面为先。安定公主的婚事涉及了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应该不会这样莽撞、不管不顾。
韩氏王妃觉得自己都这般了解皇后娘娘的为人,与皇后当了三十年夫妻的皇帝呢?这份信任与默契,是安王母子无论如何也争不来的。
安王,元礼,被最亲密的人咬下半条命,好好颓废着吧!
天亮后,纪昭雪挣扎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韩王妃觉得自己也死了一回,有好几次,都想帮她一个痛快。
内侍道:“宫中秘药,发作时间长,没有鸩酒来得痛快。”韩王妃道:“庶妃纪氏,落水后染上风寒,不治而亡。丧仪该有的不会少了她,我这就派人去纪家报丧。”
内侍起身告辞:“皇家脸面比天大,辛苦王妃娘娘。”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子府的水也不浅。想要有尊严的活着、有体面的死,都不是件容易事。
安定公主的棺椁送入华阳宫后,华自闲被华寄锦给关了起来,关在了幼时居住的名居苑后罩房,何时解禁恢复自由身,未知。
华大总督明显气狠了,不容易消气的。
华自闲除了看账本、练剑无事可做,整日将自己关在屋中,葛妈妈怕她闷坏了,在院子里养了几条小金鱼和两只孔雀。这些家里面本就有,华自闲让她哥送了匹小马驹来,日子才有趣许多。
后来华自闲又要了几盆花,说是要作画。好好的鲜花最后自剩下光秃秃的花盆,画作没几张,都被榨成了花汁。华自闲突然觉得有意思,要古法染布,每日里捣鼓来捣鼓去,叮叮咣咣。
华寄锦百忙之中抽空回家看妹妹,评价道:“还挺惬意的。”华自闲心气不顺:“再不找些乐子,早晚憋疯在这院子里。”
华寄锦拿起染好的花笺满意道:“还不错,大哥笑纳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过要是胆敢迈出名居苑一步,打断你的狗腿!”
华自闲跟没听到似的,掰着手指头道:“我还准备做花茶、酿酒、制墨、做花露,很忙的,大哥少来打扰我。白鹤姑姑,送客!”
华寄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扫地出门了?皇帝面前都没受过这待遇,真是新奇!见自家妹妹那嘚瑟的小模样,完全生不起气来:“你呀……”
华寄锦起身走了,华自闲追在后面:“今晚吃炙羊肉还有新送来的蟹。”华寄锦考虑一下道:“等我回家吃饭。”华自闲满意:“这还差不多!”华寄锦瞪眼:“越来越无法无天!”
华自闲转身就跑,进屋关门一切合成。用行动诠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华寄锦都气笑了。
华自闲又开始乒乒乓乓,侍女们习以为常,鬼知道郎主又迷恋上了什么。前几日自己还做了一亮迷你版的水车玩,这几日一直在捣鼓,想改良一下养几条小金鱼在里面。
华寄锦刚刚落下一荷包,里面有几颗乳白色的小石头,中间打孔,特别不起眼。华自闲将这些石子擀碎成粉末状,随意丢在废弃的花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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