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请来的精怪们十分配合,他们基本都是常年生活在海中的生物所变。
在寂静大海中,他们很少见到这样有趣热闹的场景,故而内心确实十分兴奋,倒不是装出来的。
仪式就如此,简单而美好,热烈而融洽。
表达真挚,无需繁复的礼节,只需令人感到那份真便可。
拜堂完毕后,新娘子也无需像人类待字闺中的女子一样,入了洞房才能由夫君挑喜帕。
恰恰相反。
在他们在拜完堂后,司礼将系着红绸的喜秤交到新郎官手中,由他当堂挑起新娘的喜帕。
如此,新娘子也能亲眼看见喜堂的美丽,看到宾客眼中的祝福。
婚宴不仅仅是一场仪式,亦是新郎与新娘所能拥有的美好记忆。
他们要永远记得这一日热闹的喜堂,记住宾客脸上的笑容,也记住彼此眼中闪烁着的明亮星河,照亮此后的漫漫岁月。
接过喜秤后,乌发黑眸,剑眉星目,一身红色喜服的项思齐嘴唇轻抿,微微勾起了双侧的唇角。
盏盏落地油灯制造出的暖黄光线中,案头红烛的火光,将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照得水光迷离。
他眼中饱含期待,闪着细碎而温柔的光。
项思齐抬起手中的喜秤,秤杆的一头轻轻贴上坠着流苏的帕角,手中动作如羽般轻柔,生怕秤杆打到他的新娘。
他向来出手利落,不拖一点泥,不带一丝水。
从未这样的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
他甚至屏住了一点呼吸,睫毛略带慌乱地颤着,才缓缓将帕角向上抬去。
入眼,是于棉棉抹着口脂的朱色嘴唇,这是他辗转流连过的那份柔软。
熟悉的,温暖的,他一个人的小蜜饯。
喜帕再往上挑起,露出她白净圆润的鼻头,她经常翘起鼻子生气或撒娇。
再往上,他对上她那双水润的眸子。
她的眼眶却红着,像是受了什么欺负。
他的手一顿。
兔子哭什么?
难道和她扮演这出戏的人是他,她心中觉得委屈了?
在项思齐心头微恍,失落瞬间满溢,就要往深渊坠去的时候。
眼前的她却睁着一双星星般的眼睛,勾起嘴角对着他笑了。
这笑绝不是假的。
于棉棉,此刻也是高兴的么?
项思齐盯着她的眸子片刻,他提高喜秤,将喜帕从新娘头上完整挑下。
在摇曳的喜烛光亮之下,头戴凤冠的新娘笑容明亮中带着羞涩,是他眼中最明艳动人的风景。
在海妖的梦境中,海妖所能看见的,是她与她爱人的模样。
但是从项思齐的眼中看出去,眼前站着的人就是于棉棉,是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