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寰火气上头:“谁告诉朕的又有什么重要的?这些难道不是废本吗?你们舍得让朕掌控权势?”
“丞相是这样,摄政王是这样,您也是这样,”秦寰颓然的摆着手:“你们都把朕当个孩子,当个傻子!朕索性当个傻子,您满意了吗?”
虞妗毫不犹豫的给了秦寰第三巴掌,她已然冷静下来,看着突然噤声的秦寰,冷声问道:“可以冷静下来了?”
秦寰突然笑一声,点点头,却不说话。liang
虞妗随手捡起一本奏疏,缓缓打开,照着上面的字迹轻声念。
“九月十三,清河郡郡守来奏,清河郡及附近城镇连降大雨,官道附近山体滑坡,恐有洪涝之灾,往圣上速下决断。”
“八月十一,汝阳县县丞来奏,自长江中下游水患严重,望朝廷速速派兵增援。”
“十月初,各地郡守联名上书,严寒急袭,恐有雪灾,望朝廷增兵送粮。”
虞妗没有再念下去,只将这三本叠在一起,放在几子上,轻声说:“这便是你口中无用的废本?”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你口中的废本?”
秦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我……我没有看到……”
虞妗将地上的奏疏一一捡起:“你看得到什么?你只看得到哀家把持权柄,你只看得到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只看得到文武百官对蒋韶马首是瞻。”
“哄你骗你的话,你信以为真,哀家苦心积虑,你视如敝屣。”
秦寰蹲下身来,哭着帮虞妗捡奏疏:“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被人蒙蔽。”
虞妗:“你可知道,这等奏书拖延至如今,会有多少百姓死于洪涝,死于水患,这些都不是废本。”
“这是哀家特意吩咐内阁送来的,这些是百姓,是国家之本。”
“可在你眼里,”虞妗将最后一本奏疏叠好:“这些都是无用的。”
虞妗长叹了一口气,将银朱喊进来:“把这些东西,如数带走,吩咐内阁,以后不必再向长乐宫传奏折了,全数送到桂宫去。”
说罢便抬脚要走,秦寰一把抱住虞妗的腿脚,哭喊道:“母后莫要气恼,都是儿臣的错,您责罚儿臣吧,不要不搭理儿臣,儿臣知道错了。”
虞妗走不动脚步,便蹲下来,看着秦寰的眼,一字一顿的说:“哀家希望你能长成顶天立地的帝王,而不是荒淫无度的昏君。”
“你要知晓,告诉你这些奏疏是废本之人,她必定其心可诛,哀家,从未想过要害你。”
“不管你信与不信,这燕朝皇权,终归是姓秦,与哀家这个外姓人又有何干呢?”
虞妗一根根手指扒开秦寰得手:“罢了,兴许这些话在你听来,定然是在挑拨离间你与那人的关系,哀家不管了,养恩终究比不上生情。”
说罢,便不顾秦寰苦苦哀求,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离开长乐宫很远,又走到御花园,银朱抱着一大叠奏疏,跟在虞妗身后亦步亦趋,一边说:“您怎么不直接告诉圣上,齐太后别有所图。”
虞妗不答话,反而指了指一边还未结冰,烟气缭绕的温泉池子,冷声说:“扔了吧,抱着也不嫌累的慌。”
银朱早抱得手臂发酸,忙将那叠东西一股脑扔了下去。
虞妗看着翻涌下沉的奏疏,哪里还有方才痛心疾首得模样,脸上一派平和:“他是从齐太后肚皮里爬出来的,与哀家总归是隔了一层。”
“疑心深重,刚愎自用,心狠手辣,和齐漪遗传了个十成十,也难怪是她的种。”
“西宫那个能几句话便让他疑哀家,哀家亦能让他们狗咬狗。”
“拿哀家作筏子,哀家便让她尝尝被亲儿子反噬的滋味。”
银朱一笑:“也不知齐太后见着这份大礼,会作何感想。”
虞妗抬脚往桂宫走:“作何感想?她这儿子可比她下手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