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早上大夫过来看过他的脚腕,说是里面骨头断了,刚给他上了药,说是等到下午,要我们送大哥去医院打石膏。”陈知晴说着说着,眼泪又流出来,“铁山哥,你劝劝大哥让他好歹睡一会儿,大夫说他的脚问题不大,但是人再不休息会垮掉的。”
顾铁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向屋里走去,四喜儿想跟着走进去,被陈知晴一把拦在门外。
顾铁山在一楼门厅里见到顾铁蕾的尸体躺在一个灵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脸很干净,头发也梳理整齐,仿佛就像刚刚睡过去一样。陈知诚木然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顾铁山又将头垂了下去。
顾铁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陈知诚身边,低声说道,“陈知诚,我们谈谈。”
陈知诚抬起头,盯着顾铁山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抓住放在一边的拐杖,勉强从椅子里站起来,沙哑着嗓子说道,“书房。”
顾铁山跟在陈知诚身后进了书房,陈知诚撑着拐杖走到椅子前坐下,盯着顾铁山一言不发。
顾铁山习惯性地伸手到衣服口袋里摸烟,摸了个空,又将手抽了出来,看向陈知诚一脸憔悴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轻叹一声,“知诚,小蕾走了,谁都心里不好受,你这么做让大家心里更难受。”
“我知道,我等会儿会去睡觉,你们不用担心。”陈知诚答道。
两个人默默坐了会儿,顾铁山从怀里掏出委任状放在桌上,陈知诚目光看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共党?”顾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怀疑我?”
“一年前我只是怀疑,这次去通化,我就是再笨,也不会相信你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你不是共党,就是中统,我看你不是中统,你就是共党。”
“铁山,你什么意思?”
顾铁山索性直接将委任状塞进陈知诚手里,陈知诚打开一看,不由愣住,一脸惊愕地看向顾铁山,“铁山,你要我加入军统?”
“知诚,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把你之前多次协助我们完成任务的事情汇报了上去,上峰特令嘉奖你军统哈城站上尉军衔。作为新人,一进军统就拿到上尉军衔,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想。我不管你以前是不是共产党,现在国际局势已经发生很大改变,日本人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重庆那里现在正在招兵买马,想要大干一场。你如果接受这个委任状,你和你们陈家的未来就会有保障,中国的未来肯定还是国民政府的,共党那些部队打打敌后游击战还行,但打大仗,他们无论如何战胜不了国军。”
陈知诚将手里的委任状轻轻放在桌上,“铁山,你容我考虑几天。”
顾铁山点头,“好,你考虑好告诉我。还有一件事,我记得你几次都喊千叶美惠叫白鸟千惠子,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和齐蓝回国时在船上遇见的,原名叫白鸟千惠子。”
“就这么多?”
“你还想知道什么?”
“知诚,至少现在国共还是联合抗日的,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白鸟千惠子的事情。今天我得到情报说有一个日本特务叫白鸟,就是他破坏了之前我们军统在新京刺杀汪逆的计划。那天你也在,还是你通知我汪逆早就离开,你肯定也知道很多白鸟的事情对不对?那个叫千叶美惠的女人是不是就是白鸟?”
陈知诚盯着顾铁山看了很久,才说道,“铁山,我不想骗你,原来我以为我知道,现在我才发现,实际上很多事情我根本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