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驶进一个车站停了下来,陈知诚趴到窗户上向外张望,月台那里立着的水泥门柱上挂着的木牌写着“万东站”。
陈知诚深吸一口气,拎着皮箱打开包间的门向外走去。走到软卧车厢门口的时候,陈知诚看见一个穿着深色制服的乘务员正趴在门口的玻璃上向外张望。
“车子停了,怎么不开门?”陈知诚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乘务员的后背,问道。
乘务员转过身,看见是一个衣装得体的人站在身后,一脸不悦的样子。乘务员脸上堆起了些笑容,说道,“先生,这一站看起来是没法停车下客了,下面执勤的打着旗语说是暂时停车,不许开门放客人下去。”
陈知诚挤上前,透过车门的玻璃向下看过去,果然见到下面月台上的执勤人员将手里的旗子舞得呼呼作响。
陈知诚心里一沉,眉头皱起,“看来是出事了?”
“可不是吗?先生,也不知车上发生啥事了,好多宪兵端着枪正一趟趟车厢走过去找人,老吓人了,我刚才过去搂了一眼,结果一个宪兵对我大喊一声,吓得我魂都快飞了。”乘务员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脸惊魂未定。
“那肯定还没有抓到人,要是抓到人的话,就可以放人往外走了。”陈知诚漫不经心地说道,目光不经意扫过从乘务员腰上,他的皮带上挂着的车厢门钥匙。
滴滴两声汽笛声响起,车轮碾在铁轨,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隆的声音。
火车猛地一震,乘务员被陈知诚重重撞了一下,人差点坐到地上,他急忙抓着车厢门扶手稳住身子,转头见到陈知诚踉跄着脚步抓住他的胳膊,手里的皮箱也落在了地上。
乘务员急忙从地上将陈知诚搀扶着站起,又蹲下身子从地板上捡起皮箱,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浮灰,递到陈知诚手上,“先生,您拿好皮箱,这火车开得有点冲,您多留神。”
陈知诚接过皮箱,脸拉得老长,看似很不情愿地走回自己的包间。他大衣的口袋里沉甸甸的,里面放着的正是刚才还挂在乘务员腰上的车厢门钥匙。
陈知诚坐在包间的沙发上,拿起一份报纸无聊地看了起来,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火车外的房屋渐渐稀少起来,视线所及都是大片黑黄色的土地,不时有枝叶稀疏的枯树很快在窗前一闪而过,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乘务员进来过一次,笑着说是给陈知诚送热水瓶进来,目光却是在包间里的桌上沙发上焦急搜寻,陈知诚只是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看着,连头都未曾抬起。
乘务员讪讪离开后,陈知诚从沙发上站起,将包间门从里面锁上,转过头看见车窗外已经一片黑暗。
陈知诚将皮箱放在沙发上打开,从箱子下面的夹层里找到一个装着文件的大信封,信封口用火漆封印严实。陈知诚将信封塞进衬衫里贴身藏着,把腰上的皮带紧了紧,脱下身上的毛呢大衣和皮鞋,他走到窗户前,双手用力将窗户提了起来,车外的寒风一下子灌进包间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