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铁山一把抢过大春手里的手套,几个大步跑上楼,走到205房间门口,用力拍了拍门。
门被打开,陈知诚一脸惊愕地站在门里。顾铁山听到屋里有齐蓝说话的声音,他故意大声喊道,“知诚,看你这丢三落四的臭毛病,手套丢了都不知道,娜塔莎让我给你送过来,她不敢上楼怕遇到齐蓝。”
话音未断,顾铁山就见到齐蓝裹着一身睡衣从屋里跑了出来。
齐蓝怒气冲冲地盯着陈知诚大声吼道,“陈知诚,你不是说你出去见个客户,怎么又去见那个小狐狸精?”
陈知诚急忙从顾铁山手里一把抓过手套,随手将门用力关上,顾铁山听到屋里一片嘈杂,齐蓝说话的声音很大,好像在暴怒中,还有东西摔碎在地上的爆裂声。
顾铁山冷笑了一声,转身向楼下走去,不知为何,心里的沉重并没有减少多少。
顾铁山拦了辆人力车去了白桦树酒馆,走进酒馆居然见到阿历克塞正和一个白俄女人嬉笑着坐在一个角落里,离他们不远的一个桌边坐着一个神情略有些严肃紧张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见到顾铁山走进来,立刻将目光移了开去。
阿历克塞眼尖,一下子见到顾铁山走进来,他笑着从长凳上蹦起来,拉着顾铁山的胳膊,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起坐下,将身边的白俄女人介绍给顾铁山。
顾铁山的眼睛在酒馆里左顾右盼,阿历克塞会意,掏出几张钞票塞给身边的白俄女人,白俄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头,看见老板不在,便凑到顾铁山耳边轻声问顾铁山要不要到下面地下室里赌上几把。
顾铁山跟着白俄女人走下地下室,果然见到几十个人聚在下面的一个大厅里,围着十几张赌桌正大声喊叫着赌得正欢。白俄女人指着靠墙的几个小包间,“刚才那个德国佬就是在那个房间里和人谈话的。”
顾铁山微微点了点头,在赌场里待了十几分钟后便找了个理由离开。阿历克塞还要拉着顾铁山再喝些啤酒,顾铁山脸色冷得像凝了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馆。
顾铁山站在酒馆门口,没有多久,刚才坐在阿历克塞身边桌上的那个年轻男人便快步走了出来,见四处无人注意,他快步走到顾铁山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声,就立刻闪身又走近酒馆。
回去的路上,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顾铁山坐在人力车中,心里冷得如同塞进了一块冰冷的铁块,他已经对沃夫冈就是瓦西里深信不疑,而陈知诚和娜塔莎就是护送沃夫冈撤回苏联的特工人员。但是他,顾铁山怎么能够亲手将自己的兄弟送进牢笼里?如果真是这样,顾铁蕾如果在天有灵的话,又如何能够原谅她这个大哥。
人力车在大通旅社门口停下,顾铁山跳下车,随手掏出一张钞票扔在座位上,缩着脖子搓了搓手,眼睛瞥见路边停着一辆漆着绿漆的宪兵队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