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千叶美惠姐妹两个已经来到军医所一个月了,军医所里特意安排千叶奈美作为千叶美惠的专职护士,她们姐妹两个基本上白天晚上都在一起,脸上的大口罩从来就没有摘下过,即使在军医所里,见过姐妹两个人相貌的人也少之又少,护士们私下里都在议论,也许姐妹两个人的脸上都有很难看的疤痕,所以才不愿意摘下口罩。
大竹森也倒是一扫这一两年被发配到通化的沮丧,脸上总是会不经意地露出笑容,人也开朗了很多,对于他来说,每天能够见到千叶美惠就在几米之外的诊室里坐着,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清明之后,即使是在北方的通化县城里,雨水也明显多了起来。接连下了十几天的雨,道路变得更加泥泞难行。
好在军医所的宿舍就在诊室小楼的后面不远处,医生和护士们不需要步行很久就可以上下班,但即便如此,每个人到了军医所的时候都是一雨靴的泥巴。
大竹森也一早就到了诊室,看见千叶美惠诊室的门已经打开,屋里也亮着灯,他习惯性的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也被屋里的两个年轻女人习惯性的漠视了。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大竹森也走进自己的诊室里,随手打开收音机,将自己的雨衣脱下挂在墙上。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所长板着脸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竹医生,今天会有一位什么保安大队长的妈妈到所里来,到时候你来诊治一下。”所长安排着说道。
大竹森也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些所谓的保安大队长都是当地之前的土匪,也就是当地人说的绺子头,他之前曾经医治了几位,都是一些粗鲁凶恶的人。
“是的,所长,我是医生,只要是病人,我都会医治。”大竹森也同意了。
所长满意地点点头,听到收音机里战况,眉头微微皱了皱,“怎么最近都是听到皇军失败的消息啊,之前听说我们在太平洋上的岛屿都被美国人抢过去了,现在怎么在缅甸也被支那的军队打败了。”
“不是说,战略撤退吗?”大竹森也疑惑地盯着收音机,那里还在滔滔不绝地宣扬日军的勇武和机智。
“什么战略撤退?就是不好意思说打了败仗罢了。你看看,现在连我们关东军都要被抽调过去,你就知道前线死了多少人了。”所长气呼呼地发了一句牢骚,又盯着大竹森也看了看,犹豫着说道,“大竹医生,现在有很多开拓团员们都想着回到日本去,我知道你的父母还在日本,也许你的妹妹妹夫也想要回去呢。”
“战况不会到这样的地步吧?”大竹森也张口结舌,不知所措。
“谁知道呢?”所长苦笑了一声,“之前几年支那军队枪炮不行,现在有美国人援助他们,皇军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攻城略地了,以后的事情真的很难说,毕竟我们在别人的土地上。”
所长不愿再说下去,匆匆道别后离开了大竹森也的诊室。
十点多的时候,护士走进来,说是外面来了几个模样很凶的人,带着一个老太太进来看病,她的话音未落,诊室的门就被推开,两个满脸凶恶的光头大汉搀扶着一个衣着华贵,但是眉头皱得很深的老太太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庞瘦削,一脸阴鸷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的面孔怎么这么熟悉,大竹森也盯着这张脸,眉头皱起,努力在脑子里回忆。
“荒木军医!”大竹森也脱口喊出一个名字,他回忆起三年前他在山西中条山的战地军医处,遇到过一个叫荒木一郎的日军军医,这个年轻人居然和荒木军医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