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娘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进来,递到陈知诚手上,“大兄弟,你等会儿给你媳妇把药喝了,这药能让她把烧退了,估计再过两三个时辰,她就会醒过来,明儿一早,让山子早点送你们走。”
屋里众人听到翠花娘的话,一时都愣住了。
“娘。。。”翠花为难地对着母亲喊了一声。
“娘,大哥大姐都伤这重,好歹让他们养好伤再走。“山子小声嘟哝。
“山子,翠花,大娘这么做对你们,对我们都好。”陈知诚沉声说道,“明天一早,我们一定要离开。”
“大兄弟,我知道是好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本来说什么都不能撵你们走。”翠花娘眼角红了,抹了一把眼泪,“可翠花马上就要生了,我实在不敢出什么闪失。”
陈知诚微笑着又谢了翠花娘一家人,山子和翠花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扶着翠花娘出了屋子。
没过一会儿,山子和翠花又送了些衣服进来,说着翠花娘安排他们拿进来,让陈知诚和齐蓝明天早上换上,路上不会被人注意到。
陈知诚等到山子和翠花走后,他将送来的衣服换上,又想着帮齐蓝换衣服的时候,见到齐蓝长长的睫毛跳动了几下,他急忙将头凑到齐蓝耳边,轻声喊了几声,齐蓝还是没有反应。
陈知诚叹了口气,将屋里的油灯吹灭了,在黑暗里,静静地坐在齐蓝身边的炕上。
月光如水,照在齐蓝苍白的脸上,为她增添了一分肃穆和宁静。
混乱了一天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陈知诚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齐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满洲里,还有,她去大通旅社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赵子明的情报而来?
脑子里翻腾着太多的念头,终于困意上来,陈知诚靠在齐蓝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盖了层被单,陈知诚从梦里惊醒,猛然从炕上爬起,清冷的月光里,齐蓝已经从炕上坐起,手里还拿着披在他身上的被单。
“齐蓝,你醒了?”陈知诚喜出望外,一把抓住齐蓝的胳膊。
齐蓝的伤口被拉动,嘴里抽了口冷气,眉头紧皱,陈知诚急忙松开手,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伤到你了。”
“嗯,你是伤到我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你总是伤我。”齐蓝说话的声音很轻。
见到陈知诚羞愧地垂下头,齐蓝挪动一下身子,抬起手在自己肩上的伤口处摸了摸,眼睛盯着陈知诚,轻声问道,“你包扎的?”
“嗯。”陈知诚垂下头,脸烫得厉害,幸好在黑暗里,齐蓝看不到他脸红了。
两个人一时都不说话,安静了好久之后,陈知诚才听到齐蓝的声音,“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被我打死的那些宪兵一个个都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向我索命,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就和他们说,你们不应该来中国这里,让他们赶快回日本去。”
“他们走了吗?”陈知诚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