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副局长,今天反正你去哪我去哪,您不批这些单子,侦缉大队明天也干不了活了!”宋大虎耍起无赖,把桌上的单子抓起塞到自己的包里,跟在顾铁云身后,一路走到院子里。
顾铁云也不搭理宋大虎,径直走到自己的车前,跳进车里,点着火,一踩油门,将车子开出院子,他抬头向着后视镜里看了看,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果然宋大虎也开着他那辆车跟在不远处的车后。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一个茶馆门口停住,顾铁云跳下车径直走到茶馆二楼的一个包间里,程书梁和石坚两个人早已坐在房间里等候着他。
顾铁云和石坚两人握了握手,有些抱歉地用手指了指门外,“宋大虎也来了。”
不到一两分钟,包间门被重重推开,宋大虎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见到屋子里坐着的三个人,他脸上的神情僵住,好一会儿后,才自嘲地笑了起来,“刚才和这狗日的铁云吵架,还真把自己绕进去了,看他一脸衙门师爷的腔调,差点儿没忍住揍他一顿。”
“行,你们可劲打,我到外面给你们守着。”程书梁也笑了,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门外,将门带上。
“做我们这个工作的,每天都在戴着假面具演戏,但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我们是谁,我们的理想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石坚沉声说道。
顾铁云和宋大虎两个人都重重点头。
“实际上,我今天下午想过去找铁云,想和他私下里谈些工作,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一直给我摆谱打官腔,才真让我火了。”宋大虎还是有些恼火,在顾铁云胳膊上重重捶了一拳。
“电信科老沈前年领过一批监听设备,当时赵秉承在机要处的时候,曾经在各个处室里安装过,但是副局长以上的办公室没有动。我几个星期前突然发现办公室里好像有人晚上进来过,地板踢脚线的板材后面发现有埋着电线,我估计肯定是谢文志安排电信科在晚上趁我不在时装的,这样一来,我觉得我桌上的电话也不安全,肯定也在时刻被电信科监听。”
“谢文志还在怀疑你?”宋大虎眯起眼睛。
顾铁云冷笑不语。
“我和书梁前一段时间和谢文志谈过几笔买卖,这个人外表和善,但心腹极深,不容易对付。”石坚插口说道,“你们两位每天战斗在他的眼皮下,千万小心。”
宋大虎深吸一口气,端起身前的茶杯灌了一大口,才开口问石坚,“对了,石坚同志,三个月前你安排我们突然撤离,怎么后来又通知我们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石坚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三个月前,我们在晋察冀边区的一个高级干部突然在满洲里向日本人投降,因为他的原因,组织和苏联方面在满洲里的交通线基本上全部被摧毁,而这个人在边区里又参与领导过满洲和华北的地下情报工作,所以凡是他涉及过的人员必须立即撤离。奇怪的是,这个叛徒居然在离开满洲里去哈城的当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宪兵队的看守所里用一把剃刀自杀了。组织上在等候了几个星期后,评估危险解除,才陆续通知撤离的同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