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陶罐,舒大鹏和阿玉都有些发毛,舒大鹏说:“他老妈到底怎么死的?那几个什么马来西亚的有钱人就找不到吗?”
林刚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提,舒大鹏连忙闭嘴。泰国仔脸色很难看,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带着东西、抱着骨灰罐离开公寓。舒大鹏和阿玉目送着他离去,阿玉说:“什么时候去泰国?他带着那张死亡证明,是不是就可以把他妈妈的六十万泰铢存款都取出来?”
“你就认钱,”舒大鹏说,“他老妈刚死,还是那种死法,又难过又丢人,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还往哪放?”
阿玉说:“我又不会说出去的……”林刚让他们俩都把嘴管严,谁也不能告诉。
当晚,林刚把齐老板和另外三个比较熟的牌友找出来,请他们吃饭。这四人都是除老婆之外还有情人的,林刚很清楚,齐老板最近在电器城跟一个卖日本走私电视的小店女营业员走得很近,估计也是有奸情,那三人更是长年在外包养情妇的货色。席间,他摆出那条燕通佛牌,告诉他们前阵子泰国仔在金马ktv出事,他为捞人去泰国找他妈妈,才借到钱出来,还顺便请了一条佛牌,问你们谁有兴趣,不算贵,只卖八百块。
齐老板哈哈大笑:“还有这种奇事呢,怎么没说过?”另外三人拿起燕通佛牌看了半天,摇摇头,都说没兴趣。
林刚心想,这四人都是比猴还精的,轻易不会相信这种鬼神之物。他手里有四万多块钱,比较宽裕,也没心思卖什么佛牌赚钱,就大度地说:“那我可以免费借给你们,有了效果再给我钱,看你们谁想试试?这东西不但能增异性缘,还能让你们都变成性超人!”
四位互相看看,齐老板说:“是不是真的啊?免费借用倒是行,但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林刚说只要按规矩来戴和供奉就可以,很简单,又说了规矩。无非就是平时要挂在腰部以下的位置,不能跟泰国正牌放在一起,不能跟佛像共奉,剩下的只要不把它扔进马桶就没事。
齐老板还在犹豫着,林刚知道他很油,也就没再推销,直接拿起佛牌在那三位面前晃过:“这可是我泰国曼谷带回来的,很厉害的法师加持出来,免费试用都不要,到时候是你们的损失,后悔别来找我。听说黑龙又找了个新马子,我去问问他。”说完抬屁股就走。
其中一人说:“哎哎,林老板,不要走嘛,我还没有想好呢,你说这东西不会把人害死吧?比如缩阳什么的?”
林刚哈哈大笑:“还缩阳,只怕你到时候伸得太长,再见了各位。”这人连忙站起身去拿那块燕通佛牌。
没想到齐老板别看肚子大,却比他动作更快,一把将佛牌抄在手中:“要试用也是我先来,林刚先问的是我,对不对?”
“随便!”林刚摆手,另外三人似乎同时都很后悔,共同指着齐老板说你刚才怎么没说要,现在看别人要你又抢。齐老板生怕他们再夺,把佛牌收进皮包,说我早就看好了,下次再轮到你们试验。
这是在林刚预料之中的,他认识齐老板几年,很清楚这家伙的心态,别人没做过的事,很难让他做出头鸟,但只要有人肯做,他必定会抢。饭后往外走,林刚认真告诉齐老板燕通佛牌的来历和用法,齐老板连连点头,拍着林刚的肩膀:“你放心,只要真有效果,我肯定会给你钱的,不就是八百块钱吗?洒洒水啦!”
林刚笑着点头,心想就你这种人,有了效果之后恐怕也得跟我往死里砍价。
手里有四万多块钱,这在1992年的中国已经算是富户,毕竟一部数字寻呼机也就才卖九百多块,一部最新款的汉字寻呼机近两千,林刚手里的就是,但阿玉那部还是老款,于是他缠着林刚给换,林刚大手笔,给她换了新款。阿玉高兴得合不拢嘴,当晚就尽心尽力地伺候林刚。
听说那块从泰国带回来的燕通佛牌被齐老板拿走免费试用,阿玉说:“为什么借给他用?那种人好精的,几个月后也不见得把钱给你!”
“随他去,”林刚说,“我有些后悔带佛牌回来,那些人都不信,免费用又不见得愿意给钱,要是真没效果,过几天再要回来,要是有效果才好要钱,只要不赔就算赚。”
泰国仔脱离险境,林刚又发了笔横财,场子那边风声还没过去,所以这四人是整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林刚出手大方,对朋友从来不计较,而且钱来得也容易,他认为,这种不义之财不能存,来得快,必须花得也快。
半个月后,这天晚上四人又共同去酒吧消遣,说来也巧,看到黑龙和几个人也在这里潇洒。这家伙在灯光昏暗的ktv大厅中也戴着墨镜,穿着黑t恤衫,上次林刚看到的他那位年轻跟班也在。酒吧本来是有歌手在唱歌,但歌手休息之余,也会让有兴致的客人上去免费高歌。黑龙就上去了,他唱的是beyond的歌,但很难听,周围卡座中的很多客人都边听边摇头。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把歌唱成这样?”舒大鹏低声说,“能把每个字都唱走调,也他妈不容易。”
阿玉也笑起来:“真是好难听,我都想把耳朵用棉花给塞起来。”
林刚哼了声:“认识他几年,就没发现他身上有优点。”泰国仔笑着说没错,我们都没发现过。这时黑龙已经唱完,下来的时候听到泰国仔在笑,就转头看,发现林刚等人的黑龙觉得意外,一步三晃地走过去打招呼。
“怎么,泰国仔出来啦?”黑龙拿出根烟,笑着,“从哪里弄到的二十几万块钱?最近好像没听说哪家银行被抢,阿玉看起来也好好的嘛!”
除了林刚,他们三人都不明白这个“典故”,只有林刚沉着脸看他。阿玉问:“我当然好好的啦,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