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一听神色也慌张起来,一边要同事马上进行广播,一边在邻近的客人们中问询:有没有医务人员乘坐本机?机舱内的广播随之发出了求助信息。niyuedu然广播一遍遍地播出后,机舱内仍是一片死寂。或许刚好本机内没有医务人员搭乘?
墨兰见状举起手,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我学过一点急救知识。”
头等舱里面出来的中年男人望向她,以一种近乎苛责的目光审视她上下:“你是医生?”
“不是。”
“是护士?”
“不是。但我在旧金山大学急救中心见习过。”
“不是专业医护人员。”那人喃喃,显得犹豫不决,“费老先生不是一般的人,不能被人当做试验的小白鼠。”
墨兰想说:即使我是医生,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会去救你的人。
然而,头等舱的门哗的再敞开,这次里面走出来的男人与中年男子明显不同。黑得近乎是墨的头发,额前没有刘海,头发短,有点像平头,但配在这个三十岁左右男人斯文漂亮的脸上,只能显得刚柔并济,完美得让人惊叹。上身灰色薄西装里的白衬衫无束领带,随意解开的领结扣子里露出的锁骨与肌肉,也都是力量的象征。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随意,却也很干练,至少不是个泛泛之辈。
“三少。”中年男人带了敬意称呼他。
“陆叔,怎么样?找到医生了吗?”他抓住中年男人的胳膊,认真地问。
陆叔把嘴贴在他的耳朵边上叽咕了一阵。他点了点头,走过来站在了墨兰面前,伸出一只手道:“鄙姓费。请问小姐贵姓?是哪里人?”
“姓傅。留美中国学子。”出于礼貌,墨兰也把手伸出去,想礼节性地与他握一下手。
想不到,他是一会把她伸来的手紧握住了。她轻微地拢眉,他的力道蕴含了一种可怕的力量,似乎可以瞬间将她的手揉得粉碎。
“傅小姐。现在飞机上没有专业的医务人员,只有你学过一点专业的医学知识。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但希望你尽全力搭救费老先生的性命。”费三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松开墨兰的手。
墨兰轻轻抬起眼皮,没想到这人力气大,说话却是十分的斯文,她点了点头说:“人命珍贵,我不可能把人命当做儿戏。”
“很高兴傅小姐能通情达理。”费三少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并做了个“请”势,“请往这边走。傅小姐。”
第五回:你只能赌!
穿过头等舱的机舱门,到了二层,才是头等舱。因此这架大型客机的头等舱是与经济舱完全隔离的,一般能坐三组共六个客人。现在这个头等舱全部被费老先生与他的随行人员包下。
墨兰是第一次进头等贵宾舱,但乘坐过中型客机。中型客机在经济舱乘客登机时会经过头等舱,所以墨兰知道头等舱的设施比起经济舱,有着座椅与空间更加舒适与宽敞的优越性。如今,她低头迈过机舱门槛,一眼眺望开去,左边安放的一只航空沙发椅平放了下来,上面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这位就是费老先生。”费三少拉着她的一只胳膊径直走到老者身边。
墨兰从他略带焦急的动作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焦躁。这个老人可能是他的什么亲人吧。正这么想,见他单膝屈下来轻柔地扶起老人的一只手,贴近老人的耳边说道:“爷爷,我把医生带来了。您不用担心。机长会加快速度赶回去。”
老人闭紧的眼皮困难地睁了睁,看见了站在自己前面的两张脸,尤其是在戴眼镜的墨兰脸上望了望,张口:“嗯。”
费三少移开位置。墨兰代之蹲下来察看病人情况。她先是摸一下病人的手腕:脉搏很快,而且不是正常脉率,有间断。她迅速转向旁边的人发号司令:“飞机内应该准备有急救箱,让飞机上的乘务人员取来。还有,病人之前有过什么病,在发作的时候服用了什么药物,病人的主治医生有没有特别嘱咐过什么事项,请一一都告诉我。”
本来,听她自称非医务人员,他们都怀了忐忑与质疑。今看她一连串动作敏捷与判断果决,不禁放了一半的心。有人马上依照她的吩咐去召唤空姐。陆叔站在她身旁,回答她的问题:“费老先生有十年的高血压高血脂,心脏也有毛病。”
“做过手术吗?”
“做过通血栓的手术。”
“不是外科手术吧?”墨兰解开病人的衣扣,准备用听诊器察听心跳,不见病人胸前有外科手术的疤痕,因此而判断,“行的是内科导管手术。”
陆叔听到这里不得不表出惊赞:“傅小姐,你真不是专业医生?”
“不是。只是在大学里做研究的时候,被教授让去急救中心见习了半年。”墨兰答。不过她学东西向来比别人认真。虽然她的专业是研究鱼类的进化史,中间要学习一点医学的解剖学,因此在学完医学院的解剖课程后到急救中心进行相关见习。与她同期去的学生,对于不是本专业的都是带了半敷衍的性质去学,而她是按照实习医生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她学得不是普通的好,以至于大学的医学院想将她挖角。她终究没有改行的原因,兴趣是一回事,最主要是由于吴梓阳。
想起吴梓阳,她心里有些微地疼了,明明是要忘掉他的。
机上的乘务人员拎来了急救箱与医药设备。墨兰指导他人装上氧气筒并给病人吸上氧,另一方面自己挂戴听诊器进行听诊,最后她确定了是心脏纤颤,而且很有可能是异位性的快速心律失常。如果这样,病人猝死的可能性非常之大。除了将病人尽快送往医院救治之外,现场应该尽快进行除颤处理。
飞机上的急救箱里常规备有电除颤器。墨兰从箱子里取出完全自动导航的除颤仪,开始遵照除颤仪上的说明指示给病人的胸前与肋下贴上除颤电极片。但是,因为除颤有一定的风险性质,她必须先与病人家属进行说明。
听说要给病人进行电击治疗,费老先生的随行人员反响极大。
“不能用药物吗?”陆叔焦虑。
墨兰否定:“药物无法达到立刻除颤的效果。而现在病人的心律处于一种十分不安定随时可能心脏停止的状态。电击除颤,是最佳的方式,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方式。”
“可你说了电击除颤也有相应的风险。”费三少看着她平静得无波无澜的脸蛋,稍微簇眉,“不能拖到飞机到达目的地医院吗?”
“飞机现在应是在太平洋上空航行。也即是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再到医院,至少还需几个小时的时间。太长了。我以为费老先生的情况无法撑这么久。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