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奶奶的嗓门那么大,我什么时候需要窃听了。”费君臣拉拉自己的耳垂,笑道
“儿子,你也别太挑了。”金秀忍不住念了儿子一句,自己和老公也很想抱孙子了。
“妈,我这不叫作挑。我不信现在的姑娘里面没有一个比不上我妈。”
金秀猛地翻白眼:这儿子也太腹黑了,竟然拿她来当挡筹牌。
“儿子,你要知道我的情况和你媳妇不同。我当时跟你爸,虽然在同一个部队,但那个部队是相当于后勤性质的医疗部队。你那个是前线作战医疗部队,能比吗?”
“不能。”费君臣倒是答的爽快。
“不能,那你还一一”金秀见儿子好像徵变了脸色,就没有往下说。
“妈。有问题等我这次征兵后再说。”费君臣见好就收,向母亲招了下手,拎了个简便的随军行李袋走出家门。金秀望着儿子潇洒的背影实在想不通:儿子这股自信从哪里来呢?跳上吉普军丰,费君臣解掉军装领子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迎面的夏风吹开刘海,奕奕的日光在他的金丝眼镜上掠闪,英俊倜傥的脸难得浮现出了一丝严峻之色。
没有比征兵更困难了,何况是他的兵,不是从地方里挑,是直接从军校的毕业生里挑。这些毕业生,有些是刚毕业,有些是已经走入了工作岗位,但是,都会为了他的征兵公告里从四面八方向他和他的部队涌过来。军队年年精简裁员,他这支番号为454的部队,却是基于走在世界前端的建军理念,集科研与作战一体,创出了全新的前线医疗部队模式,站在了全军乃至全世界军队的前列。因此在全军中异军突起,短短的十五年间,由始初的两百号人,急速扩充到了今天的454员额。因此他绝对可以算是454的老兵了。这支部队由他的中外老师响应军委建设国际现代化科研部队的号召所建,他是当年这支部队的第一批兵,到了现在,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领导。然而,就如他自己在每三年的征兵报告里写的那样,征兵难,多难,从他进这支部队开始,跟老师们组建454开始,就体会到“难”。
优秀的毕业生不是没有,但是,优秀到能有坚定的军人意志的医疗兵,出人意料的鲜少。原因出在,读医的人本身知识文化水平就高,可知识文化水平并不代表一个人的精神觉悟,受到外面花花世界诱导便意志出轨的人特别多。许多人,包括医疗兵,拿部队当跳板,只为追求复员后能在社会中更上一层楼。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是太多了,小到一个连队卫生员,大到一个教授一个兵营的卫生队队长都有。
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是他最痛恨的。他的454部队,坚决要刷掉的就是这种人。但是,他越是痛刷,越是有更多的崇拜者追寻他和他的部队而来。因他和他的部队是全军同业里最优秀的。可有多少人知道,他和他的部队能取得这样傲人的成绩,是由于他们首先是铁血的汉子,铁血的军人军官!他要的是铁血的兵!
“今年有多少人报名?”费君臣像是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眼看将要到达今年征兵的最后一站一一某军医大学。
负青开车的是他的三员大将之一,一个叫杨科的校官,专业是麻醉师。杨科长得,那叫做一个水性杨花的花花公子典型,柳长的眉毛,笑起来阳光十足的五官,狭长调皮的灰色眼瞳一眨,勾人魂魄的眼神儿,使得十个姑娘中有九个必定中爱神丘比特的箭。这样一个风流倜傥也走出身于将门的公子爷,当然还未订下终身,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一枚,皆出自中国传统家风的家庭,却都是喜欢走外国人开放国门的路线。说好了,婚可以结,心可以不结,老一辈要孩子,可以弄个试管婴儿。所以未婚妻一直在国外潜心修读,他则一直在军队玩得不亦乐乎。反正他未婚妻知道454里没女兵,他想出轨也没有对象。因此这个花花公子对未婚妻“鄱视”的这一点一直耿耿于怀。
听见费君臣的问句,杨科立马叹一句:“政委,今年我们可不可以要个女兵。”
“我问你多少人报名。你和我说要女兵。你以为我不想要女人吗?”费君臣以为自己才够冤枉的,他连自己的征婚广告与征兵公告都一同打出去了,都没能给自己找到个老婆,眼看三年又过三年。杨科“额。”知道自家政委肯定刚刚从家里出来时被老人念叨了,小心谨慎地答话:“今年,女兵还是有的。比三年前又多了15倍的报名人数,履历刷下来之后,应该还是有人可以进面试的。当然,有多少个最终肯定能见到政委的女兵,就难以预料了。”
想要见个媳妇都这么难,费君臣牙齿嘎吱咬了下:或许,自己该改变作战方针。开初,454部队是有女兵的,而且是各方面前很优秀的女军人,对454也是忠心不二的,原因在于都是首长自己带进部队的老婆。所以首长一走,嫂子们也都走了。或许,他该拐个媳妇进自己部队。
“你说,有没有特别优秀的女兵,是不想进我们部队的?”
听见首长这句貌似自暴自弃的问话,杨科用力拧着方向盘差点儿撞丰,噙着冷汗说:“不大可能吧。有这么多女人来报名,绝对是挤破454的门槛了。政委,你和我们部队官兵的人格魅力绝对是有的。”拧回了方向盘,杨科又用力地拍胸脯向首长作证:“你忘了吗,政委?就三年前,那个最后进了面试的女兵,当众告白自己是冲着政委的征婚广告来的。”
“结果,当我问她既然可以为了爱情替我挡子弹,能不能因我一句命令冲上前线,她就当场自己吃了枪子变哑巴了。”费君臣深有感触三年前那场错失媳妇的机智问答题,又当场刷掉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投进自己怀抱的机会,使得所有面试官掉了下巴。
“其实,那位姑娘应该答‘我愿意”当然,即使她答了愿意,到了某一天,政委您真的下令让她冲上前线,而她确实也为国捐躯了,您会抱着她遗体痛哭流涕,也绝不会后悔是自己下了命令让她英勇就义。”杨科以相对论辨析这场过去式的机智问答,只是因对自家首长笑眯眯面孔下面的冷血心肠太有体会了,自己与一帮队友就是被首长这样百般蹂躏着。所以,他与他的队友都认为那位姑娘实际上不需要为自己惋惜,更不需要表态出失恋的痛哭流涕,要知道,她可是从魔鬼政委的魔掌之下逃脱了永世不翻的苦难。
费君臣咳咳两声,提醒部下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白,尤其是招兵时,把女兵们都吓跑了就不好了。
前面,军车驶进了久别的校园。看见大学里熟悉的一草一木,杨科又别有一番风流才子的情味幽叹出诗言:“几年没见,不知道我们学院有没有新出的校花让我赏心悦目。”
“你今年毕业的师弟师妹有几个?”费君臣略带严萧面孔审问,是由于近来自己部队的麻醉师严重短缺。他专门带杨科提前一天到这个学校招兵,就因为麻醉师是今年招兵的重点人才。杨科偏着头回忆了一会儿,答:“今年毕业的博士生师妹,好像只有一个”
费君臣听见他再三自动过滤男直奔女,就清楚他肯定又在电话里被未婚妻刺激了。
“政委。”果然,杨科为了不再受到未婚妻羞辱的自尊再次向首长解释并全力争取,“虽说我们这个征兵基本是自愿报名的,但是,因为我们部队性质不一样,所以也有自主挑兵的权利,对不对?”
“照你这么说,还真有女兵不愿意进我们部队的。”费君臣给他一个毫不留情的扫目:刚才我问你话你为什么又不老实说。
杨科立马为自己辩解:“我还没见到那个师妹,所以很可能她不知道我们454在招兵这回事。毕竟,医学院里,也有很多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高材生,女博士尤其多。”
“一个连枪都拿不起来的软塌塌的女博士兵,你敢给我招进来?”费君臣绝不会因为要急于给自己找媳妇而降低征兵门槛。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绝不能混为一谈,这会违背他作为军人的人格。
“政委,你没见着人呢!”杨科急得快尿流了,谁让他昨晚上给未婚妻刺激后吹牛了:454里唯一的女兵,就是他的师妹!
“叫什么名字?”费君臣沉声问。
“羚羊。”
“什么?”
“林凉。她叫做林凉,羚羊是我给她取的外号,谐音。”杨科好不容易拐过弯来。
“你见过她了?”既然都给人取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