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思远内心那点小私心,她还是没办法真的强硬起来,伤人感情的事她很难做的出来,更何况她自己也显然沉溺于此,底气不足。
九仪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没走过一个回合,便只能答应:好。
夜家没落前,就已搬离京城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归是在个繁华的都城,繁华的都城通常都不设宵禁,夜晚也盛行夜市,虽律法未明文推行,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凤九仪被思远牵着手进到四通八达的城镇中心时,略有些不自在,她见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也不少,但结伴成群的,最多也就挽个手臂,似思远这般十指相扣牵着她的还真少见。
经过她们的人都情不自禁看一眼,用手帕捂着嘴窃窃私语,九仪略有些尴尬地看向别处,思远却浑不在意,拉着她走上石拱桥,这桥下是静静流淌的护城河,桥上两侧也有些贩卖小饰品的摊子。
思远兴致勃勃地扫过两侧的吃食花钿,想给凤九仪挑些好看的簪子,她总是不用心梳头,因此一根简单实用的簪子尤为重要。但她自己在灯火通明的集市间穿行,却总感觉手上拉着的人带着点阻力。回头一看,凤九仪心不在焉地在踢石子。
仔细一想便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思远强硬地将她拉近了来,仗着自己略比她高几公分,将手头备选的几根发簪一一插在她发间,比对欣赏,最后独留下一根,尾巴处贴了几根橙红色的假凤凰羽毛,高高卷起,像是骄傲不已。
不是最好看,但是最像她。
思远笑吟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问道:谁家的小娘子,长得这么好看,却一脸愁容呀?
她这一亲周围偷偷观察她们的路人都给惊了一下,连摊主也愣住了,眼神带点狐疑。
别不是断袖吧。
九仪捂着脸,眼带谴责地盯着她,她不过是还没适应再说你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毕竟这可还是封建社会啊!
可煌煌的灯火下,思远的身姿站得挺拔,脸上也问心无愧极了,她付了钱继续牵着凤九仪慢慢走,穿行在街道间,心情从未如此好过。
师尊可是惧怕世人的眼光?尽管修了仙,成为了凌驾凡人之上的仙人,却还是被道德的枷锁捆绑着不想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尤其是面对我或者面对师姐。
她带凤九仪来到桥下,这里有棵柳树,宽大的树身将她们的身影挡住,但思远还是将这小块地方屏蔽住了,接下来的场景她不希望别人看见。
凤九仪眉头紧拧,下意识反驳:我没有。她不仅能接受女人,她还是LGBT进步人士嘞。
但你心里想的和手上做的却不一致。思远平静道,你也只是理论上行,实际不行。
凤九仪预感到她又要像从前一样逼迫自己,让自己把内心血淋淋的真相都挖出来,不由感到头大,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但她退一步,思远走近两步,没一会儿就贴得极近,凤九仪于是不敢再走了,任由她揽着腰。
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怕。
人来人往,行人如织,思远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腰带,手掌伸了进去贴住她带着凉意的皮肤,轻轻摩挲着,给她一点温度。
我十四岁进山,十五岁就想着你做春梦了。
那时她没恢复记忆,自认为和凤九仪才接触一年,尚带着几分自厌几分冒犯师威的惶恐。
我很想将这个事情永远埋在那个年纪,可是师尊,你太没有自觉了。
一次次的偏爱,一次次的照顾,终究让她萌生了希望。
是你告诉我,不必墨守成规,想要什么就去要,世界总会偏向我
凤九仪听傻了,一是她忘记了自己曾经还说过这么混账不负责任的话,二是就算她说了,也绝对不是代指感情上!
我爱上你了,你却推开我,故意和师姐腻在一起,想叫我死心。但这根本没可能让我死心,因为至少你选择了师姐而不是掌门或者其他男人,那就说明你对女人不是一定无感
九仪已经双眼放空,魂归天外了。
老实说她当时也只是个几百岁的孩子,处理小朋友的感情问题时确实欠妥,没做到周到,可这影响有那么大的吗?
她怀疑夜思远在没话找话!
思远将她腰部的皮肤捂热了,自然而然顺着上去继续温暖她其实不需要温暖的胸部。
空气中的甜香诚实地反应了她内心的渴望。
我觉得你发现我是在抱怨了其实我是想说,从我爱上你开始,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是世俗的家族的,来自我爹我娘的我都做好了准备。
所以我从不怕。
思远弯起笑眼,眼眸中仿佛盛着整个都城的灯火,亮闪闪的,像是某种会散发温暖阳光的稀有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