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冷冷瞥刘泽一眼,进宫了。刘泽站在宫门口,心里不是滋味,他是宗室,从辈份上论,还是刘询的叔公,却如此不受待见,传扬出去脸面何存?
刘泽怒气冲天,一甩袍袖,去找宗正寺要说法了。
程墨和赵雨菲起身告辞,刘询道:“大哥不妨听听沈卿说些什么,他呀,没日没夜地研究案情,除了办案,没别的爱好,不知求见,又为了什么事。”
虽是责怪,神色间却没有责怪之意。皇帝最喜欢这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专业人才了,不拉帮结派,不贪污受贿,一心办案,这样的人真难得。
程墨道:“沈廷尉学术有专攻,才能成为办案高手。”
许平君和赵雨菲带孩子们去别处玩耍了,两人说话间,沈定进来,见程墨在座,不免多看一眼,行礼参见毕,直接告状,把西门凉如何乱认亲,如何让妻子陈氏心如死灰的心再起波澜,以至陈氏昨晚再次寻死,幸亏发现及时,总算救回来了。
可陈氏被西门凉三剂药燃起希望,又再次破灭,接受不了现实,醒过来后,再次寻死,一夜之间,寻死三次,为历年之冠。现在雪儿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又要上吊投井。
重拾希望的人最怕失去希望,刑案老手沈定比谁都懂,因而特别憎恨西门凉。以他的性子,西门凉不出现,他也要掘地三尺,把这人找出来,何况这人冒头?给个全尸已算好的了。
刘询为西门凉默哀的同时,又很不解,奇道:“为何西门凉祭拜令堂,卿反而生气?”
就算你不是孝子,也不该如此对待祭拜你母亲之人啊。
程墨低头喝茶,像什么都没听见。昨晚云可回报时,他也很不解,亏得云可解说之后,他才知晓内中情由。
果然,沈定一张瘦脸憋得通红,半天才道:“陛下有所不知,臣母与人**,生下臣,被丈夫发现,告到官府,最终和离。”
也就是说,沈定是私生子,还是其母在婚姻存续其间,与人发生不正当关系才生下他。如果他母亲的丈夫肯接受他,把他当亲儿子抚养,想必他的性子不会如此孤僻。
昨晚程墨听到这段隐情时,对沈定的便宜父亲充满同情,现代人对绿帽十分敏感。
反观刘询,虽有些意外,却并无瞧不起沈定的意思,盖因这个时代的女子要活下去不容易,很多妇人在男人出征或是经商多年未归的情况下,和别的男人好上。
估计,沈定的父亲并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戴了绿帽,才会告到官府。
沈定见程墨和刘询眼里都有同情之意,心头一暖,道:“陛下有所不知,臣母在臣三岁时投河自尽了。臣是由舅家抚养长大的,由舅父做主,娶了表妹为妻。”
陈氏是他舅舅的女儿。
因为母亲投河自尽,因而陈氏寻死,等如在他心口撒盐,也正因此,两人渐渐没有欢爱。
如今西门凉不仅重提他幼年屈辱之事,甚至挑拨陈氏再次寻死,真是旧仇新恨,不打死这人不足以平他之愤。
程墨早知内情,刘询却是初次得闻,好言安慰一番,让他回去,又派几个宫人去他府上服侍陈氏,重点看住她,防她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