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又一声,倒像是催着他把茶杯放回去。沈定老脸一红,违心道:“王爷偶感风寒么?怎么老咳个不停,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我去,你个酷吏,不是一向不爱身外之物,不与人交际应酬,只靠俸禄生活吗?怎么一见我的茶杯便见物起意,揣进怀里,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论心狠手黑,程墨不如他,可论心性坚毅,程墨还真一点不输他。
“沈廷尉啊,我一套八个茶杯,要是缺一个,难免不美。”程墨白哲修长的手朝他跟前一伸:“拿来吧。”
沈定脸僵了一下,站在堂下的小霜只觉空气陡然冷凛起来,不禁缩了缩脖子。只见沈定枯瘦的手慢慢伸进怀里,慢慢掏出一个翠绿精致的小杯子,小杯子上好象还雕了精美的图案,小霜匆匆一瞥,恍似是一株兰花?
程墨接过茶杯,放在茶盘上,道:“告诉荆州王,我有客。”
“诺。”小霜答应一声,转身走了,边走心里边想,像荆州王这样的坏人,阿郎不肯见他,才正常嘛。
“站住。”沈定急了,连声喝止,小霜哪去管他,早跑得不见人影。
偷揣人家的茶杯被识破就算了,想审问刘泽还被阻止,沈定怒了,老脸一板,道:“北安王,你是何意?”
到底是酷吏,摊上正事,便翻脸无情了,孙子的事也丢到脑后。程墨提壶泡茶,头也没抬,道:“他是外客,我府上有女眷,哪容他到处乱跑?自然只能在租住的院子活动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程墨抬头,和沈定凌厉的眼睛对上,空气凝固,在旁边侍候的榆树只觉手脚冷冰,恨不得逃出去。
稍顷,沈定怒道:“你为何不肯让我审问荆州王?”
程墨笑了:“哪有此事。沈廷尉想多了。”招呼榆树:“重新拿一副茶具过来。”
“为何换茶具?”沈定更怒,好好说刘泽的事,怎么扯到茶具上了?你这是心虚,才顾左右而言他么?
程墨道:“我怕一不小心,会少了。这本是一块玉雕出来的,若是少一两个杯子,凑不齐一套,也就废了。”
打人不打脸,你这脸打的,啪啪响啊。沈定怒道:“北安王,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若你喜欢,不妨把这套茶具带走,。茶叶嘛,我有的不多,就不送你了,东市有一家茶叶店,报上我的名号,可以打折。”程墨悠悠道。
沈定呼吸急促:“送我?”
如果可以拥有这套茶具,就是不喝茶,天天把玩,也其乐无穷啊。
什么东西都讲究眼缘,沈定没对别的东西动心过,可一见这套茶具,却欲罢不能,只想若能拥有这样一个茶杯,办案之余,拿在手里把玩就好了。现在程置墨送他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