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等我吃完,马上就好。”
花芽迅速把包子往嘴巴里面塞,看的王梨花心惊胆战,忙说:“你慢点、你慢点啊!快喝水!”
她可真怕手术室里的还没怎么地,花芽先把自己噎的差不多。
花芽接过水壶,咕嘟咕嘟干了小半壶的温水,用手背抹了把嘴巴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王梨花感动的不行,她紧紧握着花芽的手说不出话。她的家人都不在身边,现在的主心骨就是花芽。昨天晚上要不是花芽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她早就要崩溃了。
“不管能不能救活,我、我都记得你的好。”
王梨花无比后悔当日跟花芽单方面闹掰,现在想起来无地自容。可花芽两口子不计前嫌的跑前跑后帮助自己和丈夫,这份恩情她一定会记住的。
“什么‘能不能救活’,一定能救活。前进叔在手术室肯定也在努力,你不能在外面丧气!”
花芽搀着王梨花往外走,长长的走廊上依旧只有她俩。
因为小半年封岛的时间,医院里情况不怎么好的病人都会选择到外面的省军区总医院就医,避免出现医疗治疗跟不上的情况。还有些特殊药品,这里没有,都得往总医院去。
人少说话也方便,花芽哄着王梨花说了不少王前进跟她刚认识的事。
花芽这才知道,王梨花够时髦,跟前进叔俩人是破除父母包办婚姻,逃婚私奔出来的。后来王前进跟她两人有了第二个儿子的时候才回老家探亲,那时都快四十的年纪了。娘家人和婆家人见他们过的不错,也就顺水推舟的认了这门亲事。
上次遇到王梨花就是她把老家住了一年的小儿子接了回来。也顺带跟家里说了,她的丈夫如今是位响当当的连长,根本不是挖沙子的工人。
得知这个情况以后,王梨花和王前进的家人更是原谅了他们之前的行为。还说等有时间也想到岛上瞅瞅部队是什么个样子。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往很好的方向发展,偏让这个美好的家庭遭遇如此重创。
手术室在旁边的小楼里,花芽牵着王梨花在雪面上缓缓行走。说完曾经的往事,王梨花又变得沉默不语。
只是她的眼睛不住地往王前进做手术的二楼看去,她就站在楼下,望着那堵白墙,明明两人这么近,又那么远。
她能想象的到王前进躺在手术台上该有多痛苦多无助,眼睁睁看着他自己的生命与血液流逝。他能知道她就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等着他么。
王梨花没忍住,无声的眼泪成串的往下掉。花芽见状,眼眶也红了。
她陪着王梨花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实在冻的受不了,才把她往手术楼里带。
光站在门外,就能听到里面的医生喊道:“这次熬不住了!身体失血超过2000毫升,控制不住了!血袋再不来,病人就要失去生命特征了!”
里面突然冲出一个小护士,她手里捏着王梨花再熟悉不过的病危通知单。她见到王梨花就站在手术室外,年轻的她于心不忍地说:“可能。是最后一道病危通知了。”
血袋没有,船也没有,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梨花接过病危通知单,缓缓团成一团。
她靠在墙上,望着手术室的方向,用嘶哑的嗓子说:“前进啊,这次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你先走吧,我帮你把两个孩子拉扯成人就去找你。”
花芽抹了把眼泪,哽咽地跟王梨花说:“婶子,你别乱说,总会熬过去的。我家八斤还没回来,你们俩都扛住,等八斤回来——”
王梨花这个时候反而清醒过来,她拍拍花芽的手背说:“婶子没事,婶子还有两个儿子,他们还没长大,婶子会撑住的。等他们长大,婶子再去找前进去。上次我俩从家中私奔,还是我在榕树下等了他两个小时。现在就让他等等我,我这辈子就认准他了,他只要等,一定能等到我。”
这话还不如不说,惹得花芽扑到她身上嗷嗷地哭,边哭边锤:“你说什么傻话呢,说什么傻话!呜呜呜,我不要你出事,我陪着你,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