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祝深托着杯子,盯着茶几发愣,五姐放下茶杯,问他:“在想什么?”
“没。”祝深回过神来一笑。
五姐见他这样心不在焉,心里咯噔一声,忙道:“深深!”
“啊?”祝深抬起头。
“你不会还对薄梁……”五姐皱着眉,没往下说了。
“当然没有!”
五姐轻哼一声:“最好没有,你也不是不知道爷爷有多讨厌姜遗和薄梁,如果让他知道你和他们还扯上关系,少不得有多心伤。”
祝深闷闷道:“嗯。”
五姐又说:“我知道你和钟衡的这桩婚事你自己是不大喜欢的,我也知道你和钟衡签订了协议逢场作戏,但我想提醒你,你们一日没有离婚,你们一日就是绑在一起的。”
祝深低声说:“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
祝深噤声不语。
良久,他笑了。
可是钟衡已经签下了离婚协议。
是他不想和我绑在一起。
“没什么。”祝深扯扯被雨淋湿以后贴在身上自然风干的衣服,皱巴巴的,很不舒服,便借此离开:“我去洗澡了。”
五姐点头,仍忍不住叮嘱他:“你要心里有数。”
祝深嘴上扯了一个勉强的笑,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烟雾缭绕,打开淋浴头,便有汩汩水流兜头冲下,仿佛要将闹剧一样的今天洗刷干净。
祝深的心里头闷闷的,胃里也有点不大舒服。
看到钟衡拿出杨莎转移财产的那些证据时,祝深在庆幸钟衡留有后手之余却又暗暗担心自己贸然回到滟城,出现在疗养院是否捣乱了他的计划。
如果自己没有来,那他本来的计划是什么?
祝深擦了擦脸上的水痕,不欲再想。
在袅袅的烟气中,祝深混着自己理不清的头绪一并沉沦了下去。
钟衡到祝宅时已快八点了,一场恶仗打到现在也算是精疲力竭。
他的身上还是穿着早先见到的衣服,祝深自打听到门外泊车的声音,就低声嘱咐张叔要他带钟衡去洗澡换衣,顿了顿,又欲盖弥彰道:“别说是我让的。”
张叔看了祝深一眼。
祝深眼神不自然,嘴上却暗促道:“快去。”
张叔只好在钟衡与老爷子打完招呼以后,将他带进了浴室。
于是,风刀雨剑里奔波了一天的人,终于得以有片刻的宁静。
不多一会儿,钟衡便走来了饭厅,祝深偏头望他,看见他头发半干,衣裳微湿,显然是顾不上擦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