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一声咳嗽,十分严肃道:“来,让我看看你们这几天的作业,韩老师应该都和你们说了吧,二十张速写画完了吗?”
画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孩子们把头埋得低低的。
很好。祝深看着他们,挺直了腰杆,终于找回了些自信。
油画大赛迫在眉睫,这些孩子已经准备好了参赛作品,就等着祝深指导修改。于是这一整天祝深净忙活着给他们提意见,所幸这些孩子大多听话,这才让他的负担减轻了许多。
等到画室的孩子们都下了课,祝深刚准备走,前台对他说有人在门外找他。
祝深寻声朝外面望去,门口站着的原来是薄梁。
“阿包,出去等我一下。”祝深摸摸阿包的脑袋。
阿包便去外面等。
“你怎么过来了?”祝深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坐。”
“顺路过来,递张请柬。”薄梁递出了一张请柬,淡淡地道。
祝深这才想起,薄氏的公司也在这附近。
“什么请柬?”祝深接了过来,随意一瞥:“钟阿姨的生日宴?”
薄梁点点头,坐下了:“下周日,没多大排场,只宴些亲朋,她希望你能去。”
祝深拿着请柬,没有说话。
这是薄梁母亲钟芸的生日宴。钟芸与钟衡沾着亲带着故,说来还是他的姑姑,不管外面如何说她势力刻薄,可她一直对他们如意山的这帮小辈很好。
但很可惜的是,两家在七年前自薄梁和姜遗远赴a国后,便撕破了脸皮,老死不相往来了。
钟芸恨祝家私生的儿子拐走了她的宝贝儿子,曾在傅云织的葬礼上大闹了一场,当着人来人往一通指责,说是祝家毁了薄梁。
很长一段时间,两家沦为滟城茶余饭后的话题。
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两人究竟去了哪里,仿佛平白就在人间蒸发了一般。也是后来,祝深才知道,能织出那么大的一张网的,为他们铺好远走高飞路的,甚至连傅云织自杀都算计在内的,只有可能是傅云织本人。
是傅云织帮助他们离开的,并用自己的关系庇护他们不被滟城找到整整三年。
她仿佛在通过他们,实现自己从前未完成的心愿一样。
也正是通过他们,狠狠地甩了如意山一耳光,沉重地打击到了每个人。
而如今,薄梁在众人眼中迷途知返,薄家便又起了与祝家重修旧好的心思了。然而祝老爷子一向执拗,是实打实地恨薄梁和姜遗。
只怕齐兰的约,祝深不好去赴。
许是看出了祝深的犹豫,薄梁轻声说:“太难为你了,做这些事情。”
薄梁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他低声道:“我会自己想办法。”
祝深紧盯着他,自然知道他不是说的生日宴这事,一时眉间染上了些忧思,又问:“你在滟城还剩几件事情没办?”
薄梁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
“少装,我不信你会在滟城呆一辈子。”祝深打断他。
薄梁低下了头,苦笑了一下,“他希望我在滟城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