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声吱嘎声。庙内杂草丛生,像是许久未有人踏足了一样。
这里离方才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很远了。
一路观察着对方的行动,晏风雪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因为对方的警惕心太强了,半刻都未曾松懈过,这种逃亡像是已经非常熟悉了,就仿佛已经经历了几百遍,排练了无数次,早就刻在心底成为一种本能了。
他突然觉得即使没有他从旁提醒,陆沉厄说不定也能够自己解决危机
晏风雪突然见对方单膝跪下,声音粗重了几分,然后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袍,这时晏风雪才发现对方裸露出来的后背上带着一道狰狞的伤口。
像是被某种利器划下的,而且那利器上必然还带着倒刺,不然这伤口看起来不会那么狰狞,浅粉的血肉都有些微微的外翻,殷红的血滴顺着对方光滑的脊背流下来,可黑袍男人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他扯下了自己脸上的布,露出了一张清俊的面容,眉宇间有些奄奄之色,还有几分厌世的意味。
晏风雪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挂着的长命锁上,这把锁也坏了一次,如今是被人强行拼凑好,带在身上,想必正是阴差阳错毁了锁才让对方解放了天赋。
看来这个东西对陆沉厄来说真的很重要,但是现实中这把锁已经碎了两次,已经没可能找回了。现世就是,只要走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
黑袍男人自己取出伤药给自己上药,由于伤口在背后,终归还是有些不方便。
“你为何跟着我?”他问道,嘴上带着几丝不屑,“你认识另一个我?”
毕竟他没有忘记对方当时在夜市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神,是带着些许熟悉感的。
晏风雪点头,坐在庙内的供桌上,黑袍男人将外衣披上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不由得挑眉道:“你可知修真界各种大大小小的庙供得是谁?”
“谁?”晏风雪散漫地看了一眼身上的石像,看上去已经荒废很多年,石像的五官都模糊了甚至还多了不少缺口,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一个英武的男人。
“天道尊像。”黑袍男人抱胸靠在掉了漆的石柱上,看着石像上那张已经被风化了的脸,眼底深沉辨不出情绪。
晏风雪闻言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从供桌上挪下来。毕竟这间破庙里除了这张桌子什么都没有了。
“那又如何。”他的语气中也并无对天道的崇敬和敬畏,不由得让黑袍男人侧目。
很快他便哼笑一声:“这点上你跟我倒是像。”
天道算什么?存不存在还难说,况且修庙的那么多,可没见得谁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多看一眼。既然他那么爱俯视众生,那就看着好了。
晏风雪莫名其妙得了这句评价,眼底闪过一丝不解,面上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而黑袍男人已经侧躺在稻草席上开始小憩。
黑袍男人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许多碎片般的画面,是从他见到这个白衣人时开始浮现的。
从来未敢奢望的维护、精心准备的赠礼、夜色中的相拥、狂乱的旖梦若真的是另一个时间线的他,未免太过幸福,太过轻易。
但是他却不想否认。
陆沉厄这个名字不应该是伴随着苦难的命运,他一直有种预感,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是这样,好像从某个时候开始,一切都开始脱轨。
如今倒是验证了他或许只是一种错误的可能性,是要被纠正的歧路。
“你跟另一个我,是什么关系?”
晏风雪本来以为他歇下了,正想着第二天要怎么跟对方提出邪木一事,见对方这么问想到了那个经常会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少年,很快眨眼睛就变成了一个面容成熟一些的样子,眼底执着固执却清清楚楚倒映着他的模样。
想说的有很多,可最后晏风雪却开口道:“没什么关系。”
因为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都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关系。别人的师尊会是弟子一辈子的师尊,而他可不行,收徒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他真的想收。
那他们的关系除了师徒,除了那不可说的天道和天命之子的关系,还能有什么。
“是吗。”黑袍男人回了一句。
可是你迟疑了。
还有很多,比如道侣的关系,你不知道你的弟子对你有何种心思。
脑海中的记忆变得驳杂,黑袍男人闭了闭眼睛,无意识地动了动唇。
师尊
作者有话说:
这不是真的时间线,是根据阿雪的记忆复制出来的,因此这个陆沉厄本身是没有灵魂的,其实小陆也被拉进来了,所以这个身体中的一直是小陆,不过意识觉醒还比较慢。
阿雪还是认为因为对方是天命之子才是特别的,其实对他来说特别的是小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