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够了就起来”
晏风雪停在了院子里,扫了一眼还把手搭在他肩上的陆沉厄,然后忍无可忍地抓住了对方在他腰上游移的手。
“你刚刚并未晕过去,我没当着旁人的面戳破,已是给你面子了。”
他说完就把陆沉厄的手给扯了下来,想到方才被对方强吻的事,又觉得耳上有些发烫,不过眼神却比以往更显冷清,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
见对方依旧赖在自己身上,晏风雪慢吞吞道:“你要是再装睡,之后一个月都别进我屋子。”
这话刚说出来,原本还一副无知无觉趴在他身上的青年瞬间睁开了眼,明明一副刚刚清醒过来的模样,脸上却带着狐狸一样精明狡黠。
他眨了眨眼,眼底暗光闪过,勾起嘴角道:“阿雪,你知道你刚刚那番话像什么吗?”
晏风雪心里警铃大作,知道对方这样说接下来必定没有好话。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对方用那种低沉轻缓的声线在他耳边道:“阿雪刚刚那番话,就像是世俗界,妻子气极了对郎君说的话”
晏风雪将脸别过去,冷声道:“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当然是想你。”陆沉厄脱口道,像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样。
等他说出这番话后,还未等面前之人恼羞成怒,自己就先被自己这番熟稔亲昵的话给惊在了原地。不过相处这些时日,就连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对对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真是不知羞耻。”晏风雪说完就将头扭开,心道对方即便在外头,这种话也能轻易说出口。
许是被对方方才那番话搅了心神,晏风雪才没注意到陆沉厄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
他像是刚反应过来,突然侧过身看了陆沉厄一眼,皱眉道:“而且为何我是妻”
那两个字实在让他不好说出口,晏风雪只是冷着脸,见陆沉厄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再多加赘述,等着对方回答。
陆沉厄愣了一下,也从方才那种情绪中回过神,见对方这般计较一个称呼的样子,只觉得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万般符合自己的心意,只得强忍着笑意道:“阿雪认为你是在上面的吗?”
晏风雪回想起自己在零零碎碎的记忆中看到的画面,陆沉厄在自己面前一直是乖巧顺从的模样,又带着几分怯懦不安,这种本来就很容易惹人怜惜。
说不定自己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才同陆沉厄结为了道侣,既然如此,陆沉厄当然是在下。
虽然陆沉厄现在同记忆中的大不相同,可是他依旧这般认为,而且就算他不清楚过去他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他也能确信,自己必然不会甘愿雌伏在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下。
而且他之所以一味地容忍陆沉厄接近自己,靠近自己,也是出于那部分的责任,他也说过自己会对他负责,也算是有作为上面的那个的担当
陆沉厄抱胸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突然俯下身来低声道:“阿雪既然想,不妨来试试?看看究竟是行,还是不行。”
晏风雪知道对方厚脸皮,总不能真的被对方这么一激得逞被牵着鼻子走,因此只是将视线移开,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冷淡道:“行了,赶快进去。”
他背过身去转身欲走,却突然感受到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手环在他腰上,用力得紧,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后背贴上的温度像是一团火,就连夜里的冷风都不觉得刺骨,像是被对方宽大的后背给尽数挡下了一样。
“你”晏风雪愣了一下。
“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陆沉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风雪觉得对方平日里都不会那么粘人,肯定还是有酒的缘故在里面。他伸手按住了那只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陆沉厄就发现眼前之人消失了,只能感觉有一阵清风从耳后传来。
紧接着,陆沉厄感受到有人轻轻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那道身形修长的人影从他身侧走出,然后停在了他身边。
“以你如今的能力,压不住我”晏风雪看了看自己的手,皱了皱眉。
他认为自己很强,似乎也是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就好像他会明白很多事,知道很多东西一样,是他的本能。
陆沉厄知道对方还在为方才他调笑的那句话而耿耿于怀,心里却由于听到这句话后微微发沉,像是骤然被从美梦中拉了出来,跌入了冰冷的现实。
脑海中莫名想起来当初在夜下惊鸿一瞥的人影,对方周身气场冷冽如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而且气息也不同寻常,若非对方及时晕过去了,他们那一晚免不了要交手。
他知道眼前之人过去由于受伤而导致记忆有所缺损,所以那天见到的人才是对方真实的样子。
若对方真的完全清醒了过来,得知自己用这些凭空捏造的谎话来虚构他们的关系,并且还同他做了那么多亲近之事,趁人之危。
他心道何止如此,以他如今这丝残存的妖力,不止压不住对方,恐怕反而还会死在对方的剑下。因为那天对方凌厉的杀气不加掩饰,若再来一次,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陆沉厄眯了眯眼,脸上笑意微微收敛,心道那就让对方的记忆永远无法恢复就好了。只要对方永远不恢复那些记忆,记不起自己是谁,就永远是他的阿雪。
突然他面色一变,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对着晏风雪轻笑道:“总之我们来日方长,就算今晚我们不能同塌而眠,促膝长谈,阿雪也要多想起我”
晏风雪见对方进了屋,正准备离开,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