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了然道:“真是这样?你别担心,没人知道。”
程锐摇头,刚刚忘掉的问题再度浮现出来,最近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他伏下身,放弃似的说:“我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就喜欢过那么一个人,还是个男的。”平日里这话是怎样都不会说的,但近来压力太大,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李霄之安慰似的拍拍他,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因为这个?”
“挺难看的,真挺难看。”
“人都是这样,你不知道周子文高中那时候有多惨,别看他那样子,当时闹得差点退学。”李霄之看看天色,拉着他起身,说,“再打一场吧,晚上喝点酒,别想太多。”
程锐并不想听太多关于周子文的话,不再追问。
到了五点钟,两人才回寝室洗澡,周子文已经收拾好了,正在打电话订座,张明宇坐在床上看书,见程锐进来,说:“刚才老师打电话找你。”
“我?”
“嗯,”他收回目光,继续看,“今天考试的事情。”
程锐还没说话,周子文便笑道:“没多大事,这不是向老的课吗,咱们申请他做导师,你卷子出了问题,老师打电话问问,我已经说过了。”
程锐收拾着澡篮,淡淡道:“考得很差。”
“我说你今天有点发烧,向老没多问,就说过两天要你找他,审审卷子。”
程锐抬眼,看他笑得温和,不太自在地说了声谢谢。
“别,结果还是要他再找你一次,”周子文抱歉道,“别跟我说谢谢,咱俩谁跟谁。”
这人不动声色,话里明枪暗箭的,当着众人面,程锐无话可说。
晚上四人吃饭,程锐心情低落,不多说话,只是喝酒。李霄之知他借酒消愁,周子文笑呵呵地陪着他灌,张明宇向来不太管别人的事,便没人拦着,到最后,竟喝得烂醉,要人搀着才能走路。
周子文自然要做搀他的人,李霄之还想帮忙,看张明宇也在,拉拉扯扯的不好看,便由他去了。周子文悄声说了谢谢,搀着程锐,刻意放满了速度,四人两前两后,距离越拉越远。程锐喝多了,倒知道身边是谁,挣扎着想推开,却使不上力气。
周子文笑道:“都这时候了,你忍忍,马上就回去了。”
程锐仍是推他,喃喃道:“走远一点。”
周子文看看前头两人走得远了,周遭又暗得很,微微一笑,凑他耳边,伸舌头舔了两舔,又轻轻咬他耳垂,低声道:“不要,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见你,就想这么做了。”他也喝了不少,言谈举止便少了克制。
程锐耳朵本就是红的,被他一弄,更是烧得厉害,整个人一颤,想要推开他。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不比周子文,和姜彻在一起,又总是讨好人的角色,从没被人这样待过,加上脑袋晕晕乎乎的,便没推开。
周子文笑笑,一手揽上他腰,继续说:“我就不明白,你长这么秀气,你家那位,真的要你做top?”
程锐不说话,手指向下,摸索到他手指,五指扣了上去。
周子文一喜,又想亲他,奈何身边有人经过,只好退开一点,说:“不过要是你不肯,我做bottom也好,挺爽的。”
程锐扣着他手,用力一攥,另只胳膊肘向后使劲退去,重重撞上他胸膛。
周子文吃痛,脸色刷白,当即松了手。
没他扶着,程锐差点跌倒,踉跄两步,才撑着额头继续走,低声说:“不要,除了他,除了他,谁都不行。”
周子文愣住,敛了笑容,血腾地冲上脑袋,上前拽住他胳膊,烦躁道:“我操,你他妈和一个乡巴佬都可以,跟我就不行?我哪里比不上那种人?”话说出口,他已觉后悔,这样没有风度的话,说得过分了。
程锐斜眼瞟他,视野里这人变成了两个。
前头李霄之和张明宇听到声音,转身回过来。
周子文梗着脖子,不想道歉,只是冷哼一声:“拿那种人当宝,人家怕是根本不在乎你吧?何苦呢?”
程锐晃晃脑袋,一拳砸过来,揪上他的衣领,压低声音说:“周子文,你爱跟谁胡混就去,别他妈招惹我。还有,嘴里放干净一点。”
他拳头无力,李霄之一拉,便将两人扯开了。程锐想挣开,被他压着手,听见他道:“你喝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程锐没有理会他,定睛瞪着周子文,骂:“他就是不在乎我,又干你屁事!”
扯破了脸,周子文也借着酒劲吼:“什么年代了,你还当自己是情圣?我他妈就是心疼你!”
张明宇愕然,呆呆看着两人,周遭断断续续停了几个路人。李霄之半抱着程锐,狠狠扫一眼路人,对周子文低声道:“他喝醉了,你也跟着胡闹?这是学校,你们注意点。”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周子文扯扯衣领,冷静下来。他在学校是活跃分子,校学生会还有一席职务,半夜喝醉了和人吵架,还是因为见不得人的事,这时才想起影响太差,忙低头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自认是顾全大局的人,和谁都笑脸相迎,虽是性格使然,暗里也有收拢人心的意思,若不是喝了酒,还牵扯到程锐,绝不会这样失态,想到刚才的场面,不禁后悔。
然而眼前却是程锐红透了的耳朵,他喝醉了,脸颊脖子都是红的,不知道衣服底下怎样;又想到临走前,程锐骂人的模样,恍惚地想:他是不是哭了?
周子文靠在寝室楼下,想抽烟,才想到他从不在学校抽,身上没带过烟。
他只得坐在暗处,停了片刻,看到李霄之搀着程锐回来,张明宇隔了半米,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