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天,唐镜都有些心不在焉。
赵文和看上去也有些不在状态。唐镜扫完地随手把扫帚靠在门框上,赵文和经过的时候险些被绊了一跤,他竟然也没有训斥他,反而自己拎着扫帚去了后院。
唐镜呆呆看着这一幕,觉得赵文和给他一种……坐不住,非得找点儿什么事情做的浮躁感。
不是前两天的那种坐立不安,而是一种……仿佛知道有什么好事儿即将降临,因而拼命地在克制内心的激动。
有什么可激动的呢?
唐镜想不通,不就是给个可怜的姑娘做手术吗?难道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动过刀了,终于有机会过一把瘾,所以激动得不行?
世界上还有这种瘾吗?!
到了傍晚,赵文和果然又让唐镜先回去了。
唐镜跟藏锋匆匆忙忙吃了晚饭,藏锋先走一步去监视那对母女,唐镜则推着藏锋给他借来的自行车等在巷口。
天黑之后,他反倒松了口气——巷口是个很微妙的地点,下班回家的,出门找饭吃的,都要从这里经过。唯有他一直等在这里,难免有些招人注意。
初夏的季节,快到八点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路灯迤逦亮起,唐镜躲藏的身影渐渐与树影融合在了一起。他盯着赵文和锁好诊所的大门,骑着自行车从另一侧的巷口出去,连忙追了上去。
唐镜这个时候也不怕再遇到联防队员了,他都想好了,真要被拦下就说他是出来找赵文和的。
反正赵文和躲躲藏藏的,肯定没干好事,直接拦住说不定也是一个办法。
离开东六区蛛网一般密集的小巷子,路面变得开阔了一些,路旁也出现了一些废弃的房屋,以及方临生的汽修厂那种破破烂烂的小厂房。再往前走,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人开出来的菜地。
但赵文和并不是沿着大路走,绕过菜地之后,他就开始走小路了,菜地旁边的小田埂大约只有一尺宽,唐镜险些摔进菜地里去。又担心自己发出动静,惊动了前面的赵文和,他只能下了车推着过去。
这么一耽搁,他就把赵文和给跟丢了。
夜幕降临,唐镜极目四望,只觉得四周围一片荒野,看不见半点星火。
他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怀疑自己有没有跟错路。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轻声喊了一句,“阿镜?”
唐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惊又喜地扑了过去,“藏锋!”
藏锋从草丛后面钻了出来,伸手抓住了唐镜的自行车车把,感觉到唐镜的大脑袋在自己肩膀来来回蹭了几下,像只大狗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吓着了?”
“不是吓到。”唐镜心有余悸,“我怕跟丢了赵文和,耽误大事啊。”
藏锋把唐镜的自行车推到草丛后面,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这里没有路灯,我也不敢开手电筒……不过这个地方我来过。”
唐镜纳闷,“方临生的那个汽修厂也不在这附近啊。”
“不是方临生。”藏锋笑着说:“以前南帮的人跟南边来的d贩子接头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来过几次。虽然时间不对,但大概地形没有变……没想到赵文和也会选在这里。”
“那对母女已经来了?”唐镜觉得这母女俩也挺拼的,这样的地方,黑黢黢的,到处都没有人,她们也敢来。
藏锋嗯了一声。唐镜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他却是明白的。那个姑娘还没结婚,要是去正规医院做手术,难免不会让别人知道。传出什么闲话,这姑娘后半辈子怕是要活在流言蛮语之中了。
做母亲的一片慈母心肠,却又给了恶人作恶的机会——既然唐镜会来到这个时间点,藏锋怀疑这对母女,就是赵文和作恶的起始。
唐镜两眼一抹黑,被藏锋拉着跌跌撞撞地摸着黑走了大约十分钟,就见不远处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幢小楼。
不大的一栋房屋,上下两层,房屋后面就是树林,很荒芜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此刻,两辆自行车正停在铁门里面,看样子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院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藏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