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成交。”
此时,印蚀虽然还未能完全信任寒星,但是出于他刚才种种,印蚀已经可以在利益不造成冲突的前提下帮助寒星,并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渐摆脱每月一次灵魂涣散的痛苦了。而那种夺取女人欢腾灵魂的事,是否可以不用再做了呢?一切尚不知晓。只有穿过层层阻碍,从寂静海吹来的海风,依旧嚣张地在星都里萦回,将那些血腥、暴虐、邪恶与贪婪的情欲深深埋葬。这样的宙之国,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了。
星之卷(篇外编) 章四
淅沥的雨水已经将印蚀的黑袍打湿,寒星的一袭礼服在雨水中也不曾动摇,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寡言、冰寒。可是印蚀却隐隐能够从寒星的身上感到一种温暖,那种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十八年前,印蚀出生在星都里。母亲难产,生他的时候遍葬送掉了性命,父亲也因为母亲的死而悲痛不已,最后也是郁郁寡欢,不久也死去了。所以印蚀才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印蚀一直以来都是在师傅的照顾下成长起来的。说起来,他的师傅也是个很古怪的人,年纪看上去始终只有二十左右的样子,俊美,英挺,一头银色的长发显得格外尊贵雍容。师傅所传授的东西只是占星,那些剑技完全是印蚀得到那把剑之后自己领悟的。师傅曾经常说:“你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孩子,学星术很适合你。将来肯定会俯瞰整个大陆,翻手为苍凉,覆手为繁华。这一切,只有天上明灭的星光才能够诠释。但是你要谨记,你自己的命轮是很脆弱的,被赋予的负担太多了,你的出生就是一场罪孽……”当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师傅凭空不见,原本喜庆的日子变成了他无比忧伤难过的一天。师傅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他以后每月望夜都要侵犯一个女子,吸食她的灵魂,为阻止自身灵魂的涣散。
“印蚀。”寒星轻轻地抬头,额发已经湿透,搭拉下来。
印蚀停下脚步,看着寒星。
“你是在找东西吧,找什么呢?”寒星彬彬有礼,已然很有风度。
印蚀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找我的师傅。”
“你的师傅是谁呢?”寒星疑惑地看着印蚀,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姓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姓名,他只是将深奥的星术全数传授给我,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去,你问这些干吗?”印蚀警惕性地反问。
寒星打了个冷颤,谁都不知道印蚀手中的剑会不会在一瞬间离鞘,取走他的性命。“没什么,一路上又不知道你想去哪,你又老不说话,不觉得很无聊吗?”
印蚀想了一下,提起步子继续前进,嘴唇翕合,冷冷道:“你应该不是个多话的人,为什么跟我要说这么多,究竟有什么企图。”
寒星顿时愣住,旋即又回过神来,道:“我哪会有什么企图啊,想了解你一点啊,毕竟你要带我离开星之领域又不是一两天的事。”
“不对,不对……”印蚀讷讷道,表情依旧冷傲。
寒星沉默。
他们穿过了许多街道,绕过许多阴深的小巷,一路上的沉默不语,寒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印蚀的警惕心太强,他生怕自己一个不留心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你要去哪?”寒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凭感觉,找师傅。”印蚀呆呆地望着前方,手暗暗握紧。
“感觉?那会有用吗?”
“师傅的星一直没有黯淡下去,长久地在星之领域的天空中闪烁,说明他一直没有离开,在默默地看着我。如今,我要离去,想跟他道别的。”印蚀淡定地看着前方,左手已经抓紧了剑柄。
前面只是一条死路,小巷子里经常会遇到的那种。一堵高墙拔地而起,断去了所有的去路。
“你也要离开?”寒星惊恐地看着印蚀,尚未注意到印蚀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等等,印蚀,有……有杀气!”
寒星霍然望向前方的高墙,话音刚落,已经白光一闪,高墙徒然破裂成两半,坍塌下去。墙后,一只黑色的狸猫竖着尾巴,弓着身子,眼中充满憎恨地望着印蚀。
剑气没有伤到它?还是印蚀故意手下留情。
“这是……”寒星认真打量着眼前的狸猫。
狸猫注意到寒星的存在,刚才的杀气霍然全无,只剩丝丝的暖意从它的眼珠子里穿了出来,隐约有泪水浮现。
“刷”的一声,印蚀将剑锋直抵狸猫头部,“你是什么妖怪?”
狸猫这才掉转目光,眼神中再次流溢出悲疼与仇恨。狸猫毫不在意满身杀气的印蚀,竟拿起身边的一片树叶,缓缓将那片青绿色的叶子举过头顶,朝脑袋上送去。
小爪子停在半空,忽然停住了。小家伙的眼睛里闪过复杂的情绪。终于,狸猫将叶子放下,“嗖”的一声爬上了房子,瞬间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印蚀扭转剑锋,一道森白的光芒猛然划破天际,剑芒直追那只还未逃远的狸猫。
“哐当”一声,是铁器碰撞的声音。
寒星跳上了房顶,疾速地拿出了随手携带着的调酒壶,挡住了正欲跃过房顶,追杀狸猫的剑气。而调酒壶生生破裂,变成了一块块不堪的碎片。酒壶里并没有酒。
“你干什么?”印蚀厉叱道。
“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它。”寒星握着方才举着调酒壶的右手手腕,剑气已经透过他的酒壶,伤了手腕。
“为什么?”印蚀问道,手里的长剑猝然闪出冷光,在空气中剧烈的晃动。
“她也许……也许是我暗恋了十多年的女孩。”寒星说道,目光低垂,似在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