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九就像齐天的狂热脑残粉,在他看来,全世界都应该爱齐天爱得死去活来,都要哭着喊着守护世界上最好的齐天。
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咯。”
方棠看着他衣衫不整地半躺在地上,欣赏这场荒诞的闹剧或是间歇上演的余兴节目,“看你这个贱样儿就知道了,这样齐天都能满足得了你,可见他在床上多么疯,”他有些傲慢地抬了抬嘴角,“我的心脏脆弱得很,暂且不想死。”
霍三九仰躺在地上,张着手臂,有些恼怒但却笑了起来,音量很放肆,“你连爽都没爽过,活着也没意思。”
方棠却摇了摇头,说:“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我?”霍活久的笑声仍旧没停下来,“因为我是三爷的所属物。”
方棠很恶劣地笑了,“阿九,你真下贱啊。”
霍三九眼神空茫地看着天花板,你不会明白的,你不明白,他是我的光。
齐天带人闯入弗克斯的老巢,轰开地下室的那一刻,霍三九这个人就已经完完全全属于齐天了。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他刚被注射过一种新型药物,头疼得像要涨破,幻听幻视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所以那足以让所有人颤抖的枪声猝然响起时,他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标着号码的铁门被打开,照进来的那束光晃花了他的眼睛。
这难道也是幻觉吗?
他看到有人背光走近,像神明踏光而来,一手拎着ak,另一只手向他伸过来,问他要不要跟他走。
从此以后,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的家,都是齐天给予他的。
第3章
霍三九这名字是三爷取的,为什么姓霍呢,可能是因为齐天喜欢霍元甲吧,方棠这样说。
霍三九瞪着他,叫他严肃点。
方棠说:那他喜欢的可能是霍去病。
那时候霍三九刚认识方棠没多久,某个暖洋洋的下午,两个人谈起了霍三九这个名字。
霍三九再问为什么给他取名叫“三九”,他估计方棠可能会说什么“因为当时齐天正在喝三九感冒灵”之类的鬼话,可是方棠却古怪地沉默了。
他不再歪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居然坐直了,难得认真地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中国文化里,三是最小的虚数,由三开始,生生不息。中国文化里有三光、三材、三友、三省,基督文化讲究三位一体,中国人相信,用一、二不能描述的,就用三,当三也不足以形容时,就用九。三是生发者,九是延续者……”
他停顿了一会儿,“三九,我希望你知道,你的名字代表着新生与长存,代表着我们希望你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无论什么时候,它都代表着希望。”
霍三九不明白方棠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
他不能确定,齐天取名时真的有这样的深意,还是只是方棠的过度解读。
不过也不是很重要了。霍三九之前讨厌死了数字,从前在弗克斯那里,他早就受够了一天到晚被叫作一串数字,没有名字,只有代号,h-2280,不像个人,像是在流水线上被编号生产的消费品,或者是像他小时候经常路过的那个狗场,里面的每一只狗脖子上都挂着编了号的铁牌。
有很长时间,他只要听到数字就会想要呕吐,可是偏偏三爷给他取的名字仍旧是数字。不过三爷三爷,同样是数字,这么想来,他心里就舒坦很多了,只是个代号而已。
再说了,39好歹比2280要靠前那么两千多名呢,稳赚不亏。
霍三九在方棠家里睡了个好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屋里洒着暖融融的阳光,暖色的墙壁,柔软的地毯,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方棠这里真是个安乐窝。
他也不嫌脏,把脸埋在地毯里,彻底清醒了之后,才搓搓脸站起来。
方棠在楼下看书,不算很专心,霍三九刚走下楼梯,他马上抬起头看了过去。他把书倒扣在膝盖上,朝霍三九招招手。霍三九心不在焉地走过去,心里正惦记着齐天。这个时间,齐天应该正在公司,而那白孔雀,大概率待在家里。那么,到底是去公司找齐天呢,还是趁机回家把那位白孔雀扔出去呢?
他看了一眼方棠的花园,自动洒水器正在工作着,喷洒出的水被太阳照得亮晶晶的,这么好的天气,实在不应该浪费在那个白孔雀身上。
那就去集团溜达一圈,把最近结束的招标收一下尾,顺便,顺便去看看齐天。
方棠看他正在打什么坏主意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回神,“我看你正闲着,要不陪我出去找点乐子吧。”
“陪你找乐子?我倒是敢,让天哥知道我还活不活!”霍三九就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他的心思早飞到齐天的办公室了,哪儿还能顾得上方棠,他随意敷衍,“我忙着呢。”
“你忙什么,忙着去荣与堂领罚?”方棠揶揄他,“要我说,你就是太上赶着了,你看小说里都是怎么写的,男女主整天腻歪在一起两看相厌,非得分开一段时间,才能发现对方的好。要不……我带你去欧洲玩一圈,离开他一年半载,说不定他到时候幡然悔悟哭着喊着抓你回来呢。”
“方棠,你少看点小说吧。”
“电视里也是这么演的,人与人最舒适的相处方式就是‘感受不到’,有些人舒服惯了,你要不时刻提醒着他,他也就忘了自己的舒服都是身边人带来的,要不澳洲吧,我在那里有一片农庄,阳光好,作物也长得好,心情好的时候就在玻璃房里面看袋鼠打架,心情不好就去和袋鼠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