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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第1页)

就是包公也就难以回护了。”奸王听毕,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就派方貂前往。”

旁边早惊动了一个大明公沈仲元,见这明公说的得意洋洋,全不管行得行不得,不由的心中暗笑。惟恐万一事成,岂不害一忠良?莫若我也走走,因此上前说道:‘启上千岁:此事重大,方貂一人惟恐不能成功,待微臣帮他同去如何?”奸三更加欢喜。方貂道:“为日有限,必须乘马,方不误事。”奸王道:“你等去到孤家御厩中,自己拣选马匹去。”二人领命,就到御厩选了好马,备办停当,又到府内,见奸王禀辞。奸三嘱咐了许多言语,二人告别出来。刚要上马,奸王又派亲随之人出来,吩咐道:“此去成功不成功,务要早早回来。”二人答应,骑上马,各要到下处收拾行李,所以来到双岔口,言明会齐的所在。这才分东西,各回下处去了。

所以艾虎听了个明白,看了个真切,急急回到店中,算还了房钱,直奔长沙关外十里堡而来。一路上酒也不喝,恨不得一步迈到长沙,心内想着。“他们是骑马,我是步行,如何赶的过马去呢?”又转想道:“他二人分东西而走,必然要带行李,再无有不图安逸的。图安逸的必是夜宿晓行。我不管他,我给他个昼夜兼行,难道还赶不上他么?”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却是艾虎预先到了。歇息了一夜,次日必要访查那二人的下落。出了旅店,在街市闲游,果然见个镇店之所,热闹非常。自己散步,见路东有接官厅,悬花结彩。仔细打听,原来是本处太守邵老爷与襄阳太守金老爷是至相好,皆因太守上襄阳赴任,从此经过,故此邵老爷预备的这样整齐。艾虎打听这金老爷几时方能到此,敢则是后日才到公馆。艾虎听在心里,猛然省悟道:“是了。大约那两个人必要在公馆闹什么玄虚,后日我倒要早早的隐候他。”

正在揣度之间,忽听耳畔有人叫道:“二爷那里去?”艾虎回头一看,瞧着认得,一时想不起来,连忙问道:“你是何人?”那人道:“怎么二爷连小人也认不得了呢?小人就是锦笺。二爷与我家爷结拜,二爷还赏了小人两锭银于。”艾虎道:“不错,不错。是我一时忘记了。你今到此何事?”锦笺道:“哎!说起来话长。二爷无事,请二爷到酒楼,小人再慢慢细禀。”艾虎即同锦笺上了路西的酒楼,拣个僻静的桌儿坐了。锦笺还不肯坐。艾虎道:“酒楼之上何须论礼,你只管坐了,才好讲话。”锦笺告坐,便在横头儿坐了。茶博士过来,要了酒菜。艾虎便问施公于。锦笺道:“好。现在邵老爷太守衙门居住。”艾虎道:“你主仆不是上九仙桥金老爷那里,为何又到这里呢?”锦笺道:“正因如此,所以话长。”便将投奔九仙桥始末原由,以及后来如何病在攸县,说了一遍。“若不亏二爷赏了两个锞子,我家相公如何养病呢?”艾虎说:“些须小事,何必提他。你且说,后来怎么样?”

锦笺初见面何以就提赏了小人两锭银子?只因艾虎给的银两恰恰与锦笺救了急,所以他深深感激,时刻在念。俗语说的好:“宁给饥人一口,不送富人一斗。”是再不错的。

锦笺又说起遇了官司,如何要寻自尽。“却好遇见一位蒋爷,赏了两锭银子,方能奔到长沙。”艾虎听到此,便问道:“姓蒋的是什么模样?”锦笺说了形状。艾虎不胜大喜,暗道:“蒋叔父也有了下落了。”锦笺又说起,邵老爷要与我家爷完婚,派了雄送信给金公,谁知小姐却是假的,婚事只好作罢。要追回了雄,已经无及。昨日了雄回来,金老爷那里写了一封信来,说他小姐因病上唐县就医,乘舟玩月,误堕水中。那个小姐是假冒的。艾虎听了诧异,道:“那个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锦笺将以前自己同佳蕙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接着道:“邵老爷见信,将我家爷叫了过去,将信给他看了,额外还有一包东西。我家爷便唤佳蕙来,将这东西给他看了。佳蕙才哭了个哽气倒噎。”艾虎道:“见了什么东西,就这等哭?”锦笺道:“就是芙蓉帕金鱼和玉钡。我家爷因尼帕上有字,便问是谁人写的。佳蕙方才道,这前面是他写的。”艾虎问道:“佳蕙如何冒称小姐呢?”锦笺又将对换衣服说了。艾虎说:“这就是了。后来怎么样呢?”锦笺道:“这佳蕙说:‘前面字是妾写的,这后边字不是老爷写的么?’一句话倒把我家爷提醒了。仔细一看,认出是小人笔迹。立刻将小人叫进去,三曹对案,这才都说了,全是佳蕙与小人彼此对偷的,我家爷与金小姐一概不知。我家爷将我责备一番,便回明了邵老爷。邵老爷倒乐了,说小人与佳蕙两小无猜,全是一片为主之心,倒是有良心的。只可惜小姐薄命倾生。谁知佳蕙自那日起痛念小姐,饮食俱废。我家爷也是伤感。因此叫小人备办祭礼,趁着明日邵老爷迎接金老爷去,他二人要对着江边遥祭。”艾虎听了,不胜悼叹。他那知道绿鸭滩给张公贺得义女之喜,那就是牡丹呢。

锦笺说毕,又问小侠意欲何往。艾虎不肯明言,托言往卧虎沟去,又转口道:“俺既知你主仆在此,俺倒要见见。你先去备办祭礼,我在此等你,一路同往。”锦笺下楼,去不多时回来。艾虎会了钱钞上楼,竟奔衙署。相离不远,锦笺先跑去了,报知施生。施生欢喜非常,连忙来至衙外,将艾虎让至东跨所之书房内。彼此欢叙,自不必说。

到了次日,打听邵老爷走后,施生见了艾虎,告过罪,暂且失陪。艾虎已知为遥祭之事,也不细问。施生同定佳蕙锦笺,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来到江边,设摆祭礼,这一番痛哭,不想却又生出巧事来了。

欲知端底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正文 第101回 两个千金真假已辨 一双刺客妍媸自分

且说施生同锦笺乘马,佳蕙坐了一乘小轿,私自来到江边,摆下祭礼,换了素服。施生拜奠,锦笺佳蕙跟在相公后面行礼。佳蕙此时哀哀戚戚的痛哭至甚,施生也是惨惨凄凄泪流不止,锦笺在旁恳恳切切百般劝慰。痛哭之后,复又拈香。候香烬的工夫,大家观望江景。只见那边来了一帮官船,却是家眷行囊,船头上舱门口一边坐着一个丫环,里面影影绰绰有个半老的夫人同着一位及笄的小姐,还有一个年少的相公。船临江近,不由的都往岸边瞭望。见施生背着手儿远眺江景,瞧佳蕙手持罗帕,仍然试泪。小姐看了多时,搭讪着对相公说道:“兄弟,你看那人的面貌好似佳蕙。”小相公尚未答言,夫人道:“我儿悄言,世间面貌相同者颇多。他若是佳蕙,那厢必是施生了。”小姐方不言语,惟有秋水凝眸而已。

原来此船就是金太守的家眷,何氏夫人带着牡丹小姐金章公子。何氏夫人早已看见岸边有素服祭奠之人,仔细看来,正是施生与佳蕙。施生是自幼儿常见的,佳蕙更不消说了,心中已觉惨切之至。一来惟恐小姐伤心,现有施生,不大稳便;二来又因金公脾气不敢造次相认,所以说了句“世间面貌相同者颇多”。

船已过去,到了停泊之处,早有丁雄吕庆在那里伺候迎接。吕庆已从施公处回来,知是金公家眷到了,连忙伺候。仆妇丫环上前搀扶着,弃舟乘轿,直奔长沙府衙门去了。不多时,金老爷也到,丁雄吕庆上前请安,说:“家老爷备的马匹在此,请老爷乘用。”金公笑吟吟的道:“你家老爷在那里呢?”丁雄道:“在公馆恭候老爷。”金公忙接丝缰,吕庆坠镫,上了坐骑。丁雄吕庆也上了马。吕庆在前引路,丁雄策着马在金公旁边。金公问他:“几时到的长沙?你家老爷见了书信说些什么?”了雄道:“小人回来时极其迅速,不多几日就到了。家老爷见了老爷的书信,小人不甚明白。等老爷见了家老爷,再为细述。”金公点了点头。说话间,丁雄一伏身,唿喇喇马已跑开。

又走了不多会,只见邵太守同定阖署官员,俱在那里等候。此时吕庆已然下马,急忙过来伺候。金公下马,二位太守彼此相见,欢喜不尽。同到公厅之上,众官员又从新参见。金公一一应酬了几句,即请安歇去吧。众官员散后,二位太守先叙了些彼此渴想的话头,然后摆上酒肴,方问及完婚一节。邵老爷将锦笺佳蕙始末原由述了一遍。金公方才大悟,全与施生小姐毫无相干。二人畅饮叙阔。酒饭毕后,金老爷请邵老爷回署,邵老爷又陪坐多时,方才告别,坐轿回衙。

此时施生早已回来了,独独不见了艾虎,好生着急,忙问书童。书童说:“艾爷并未言语,不知向何方去了。”施生心中懊悔,暗自揣度道:“想是贤弟见我把他一人丢在此处,他赌气的走了。明日却又往何方找寻去呢?”

忽听邵老爷回衙,连忙迎接,相见毕。邵老爷也不进内,便来至东跨所之内安歇,施生陪坐。邵老爷即将今日面见金公及牡丹遇救未死之事说了一遍。“你金老伯不但不怪你,反倒后悔。还说明日叫贤侄随到任上与牡丹完婚。明日必到衙署回拜于我,贤任理应见见为是。”施生嗒嗒连声,又与邵公拜揖,深深谢了。

且说金公在公馆大厅之内,请了智公子来谈了许久。智化惟恐金公劳乏,便告退了。原来智化随金公前来,处处留神。每夜人静,改换行妆,不定内外巡查几次。此时天已二鼓,智爷扎抹停当,从公馆后面悄悄的往前巡来。刚至卡于门旁,猛抬头见倒厅有个人影往前张望。智爷一声儿也不言语,反将身形一矮,两个脚尖儿沾地,“突,突,突”,顺着墙根,直奔倒座东耳房而来。到了东耳房,将身一躬,脚尖儿垫劲儿,“嗖”便上了东耳房。抬头见倒座北耳房高着许多,也不惊动倒座上的人,且往对面观瞧。见厅上有一人爬伏,两手把住椽头,两脚撑住瓦陇,倒垂势往下观瞧。智爷暗道:“此人来的有些蹊跷,倒要看着。”忽见脊后又过来一人,短小身材,极其伶便。见他将爬伏那人的左脚登的砖一抽,那人脚下一松,猛然一跳。急将身形一长,从新将脚按了一按,复又爬伏。本人却不理会,这边智化看的明白,见他将身一长,背的利刃已被那人儿抽去。智爷暗暗放心,只是防着对面那人而已。转眼之间,见爬伏那人从正房上翻转下去,赶步进前,回手刚欲抽刀,谁知剩了皮鞘,暗说“不好”,转身才待要走,只见迎面一刀砍来,急将脑袋一歪,身体一侧,“噗哧”左膀着刀,“哎呀”一声,栽倒在地。艾虎高声嚷道:“有刺客!”早又听见有人接声,说道:“对面上房还有一个呢。”艾虎转身竟奔倒座。却见倒座上的人,跳到西耳房,身形一晃,已然越过墙去。艾虎却不上房,就从这边一伏身,蹿上墙头,随即落下。脚底尚未站稳,觉的耳边凉风一般。他却一转身,将刀往上一迎。只听咯当一声,刀对刀,火星乱进。只听对面人道:“好!真正伶便。改日再会。请了。”一个健步,脚不沾地,直奔树林去了。

艾虎如何肯舍,随后紧紧追来。到了树林,左顾右盼,毫不见个人形。忽听有人问道:“来的可是艾虎么?有我在此。”艾虎惊喜道:“正是。可是师傅么?贼人那里去了呢?”智爷道:“贼已被擒。”艾虎尚未答言。只听贼人道:“智大哥,小弟若是贼,大哥,你呢?”智爷连忙追问,原来正是小诸葛沈仲元,即行释放。便问一问现在那里,沈仲元将在襄阳王处说了。

艾虎早已过来见了智爷,转身又见了沈仲元。沈仲元道:“此是何人?”智化道:“怎么贤弟忘了么?他就是馆童艾虎。”沈爷道:“哎呀!敢则是令徒么!怪道,怪道。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好个伶俐身段。只他那抽刀的轻快与越墙的躲闪,真正灵通之至。”智化道:“好是好,未免还有些鲁莽,欠些思虑。幸而树林之内,是劣兄在此。倘若贤弟令人在此埋伏,小徒岂不吃了大亏么?”说的沈爷也笑了。艾虎却暗暗佩服。

智爷又问道:“贤弟,你在襄阳王那里作甚?”沈爷道:“有的,没的,几个好去处,都被众位哥哥兄弟们占了,就剩了个襄阳王。说不得小弟任劳任怨罢了。再者,他那里一举一动,若无小弟在那里,外面如何知道呢?”智化听了,叹道:“似贤弟这番用心,又在我等之上了。”沈爷道:“分什么上下。你我不能致君泽民,止于借侠义二字,了却终身而已,有甚讲究!”智爷连连点头称“是”。又托沈爷。倘有事关重大,务祈帮助。沈爷满口应承。彼此分手,小诸葛却回襄阳去了。

智化与艾虎一同来到公馆。此时已将方貂捆缚。金公正在那里盘问。方貂仗着血气之勇,毫无畏惧,一一据实说来。金公诓了口供,将他带下去。令人看守。然后智爷带了小侠拜见了金公,将来历说明,金公感激不尽。

等到了次日,回拜邵老爷,入了衙署,二位相见就座。金公先把昨夜智化艾虎拿住刺客的话说了。邵老爷立刻带上方貂,略问了一问,果然口供相符,即行文到首县寄监,将养伤痕,严加防范,以备押解东京。邵老爷叫请智化艾虎相见。金老爷请施俊来见。不多时,施生先到,拜见金公,金公甚觉郝颜,认过不已。施生也就谦逊了几句。

刚然说完,只见智爷同着小侠进来,参见邵老爷。邵公以客礼相待。施生见了小侠,欢喜非常,道:“贤弟,你往那里去来?叫劣兄好生着急。”大家便问:“你二位如何认得?”施生先将结拜的情由述了一遍。然后小侠道:“小弟此来,非是要上卧虎沟,是为捉拿刺客而来。”大家骇异,问道:“如何就知有刺容呢?”小侠说:“私探襄阳府,听见二人说的话,因此急急赶来,惟恐预先说了,走漏风声,再者又恐兄长耽心,故此不告辞而去,望祈兄长莫怪。”大家听了,慢说金公感激,连邵老爷与施生俱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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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之际,金公就请施生随任完婚。施生道:“只因小婿离家日久,还要到家中探望双亲。待禀明父母后,再赴任所。不知岳父大人以为何如?”金公点点头,也倒罢了。智化道:“公子回去,难道独行么?”施生道:“有锦笺跟随。”智化道:“虽有锦笺,也不济事。我想公子回家固然无事,若禀明令尊令堂之后,赶赴襄阳,这几日的路程恐有些不便。”一句话提醒了金公,他乃屡次受了惊恐之人,连连说道:“是呀!还是恩公想的周到。似此如之奈何?”智化道:“此事不难,就叫小徒保护前去,包管无事。”艾虎道二“弟子愿往。”施生道:“又要劳动贤弟,愚兄甚是不安。”艾虎道:“这劳什么。”大家计议已定,还是女眷先行起身,然后金公告别。邵老爷谆谆要送,金老爷苦苦拦住,只得罢了。

此时锦笺已备了马匹。施生送岳父送了几里,也就回去了。回到衙署的东院书房,邵老爷早吩咐了雄备下行李盘费,交代明白,刚要转后,只见邵老爷出来,又与他二人钱别,谆谆嘱咐路上小心。施艾二人深深谢了,临别叩拜。二人出了衙署,锦笺已将行李扣备停当,丁雄帮扶伺候。主仆三人乘马,竟奔长洛县施家庄去了。

金牡丹事好容易收煞完了。后面虽有归结,也不过是施生到任完婚。再要叙说那些没要紧之事,未免耽误正文。如今就得由金太守提到巡按颜大人,说紧要关节为是。想颜巡按起身在太守之先,金太守既然到任,颜巡按不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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