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围七点半走进教室,之后再也没出来。
他与钟成说想象中的碰撞、战斗或救援,一概没有出现。后门窗户看去,郭围不是认真听课,就是在课间读书,最多朝窗外看看。
郭围甚至没有在午休时间去吃午饭,那两个馒头配上热水,一个成为了他的早餐,一个被他当成午饭。他没有动殷刃送他的零食,只是将它们小心地放进书包。
普通的学生,平凡的行为。
……却无疑是整个教室的中心。
以郭围为圆心,越靠近他,周围学生的面孔越清晰。大到书包样式,小到课桌划痕、窗台浮尘,此处与真实世界别无二致。
讲台上的老师也宛如活人。
此刻正在上数学课,那位数学老师看起来四十岁出头,嗓音有些尖利。他们甚至能看清她卷发中的白发、淡青色纹眉和鼻尖的黑痣。
“郭围,我跟你说了得有一百来遍吧。”
她敲了两下郭围的桌子,把他的作业拈在手里,朝周围抖了抖。
“你这写得什么玩意儿?有人能看懂吗?等明年高考,人家阅卷看都不稀罕看,给你个零蛋散伙。”
教室里响起几声轻笑。坐在郭围身边的女生侧过头,看了郭围一眼。后者只顾埋着头,耳朵和脖子有点发红。
殷刃不知道郭围的数学成绩如何,但他记得很清楚,郭围的班主任正是这位数学老师。
雷秀荣,43岁,二十年来一直在十六中教授数学。
“这回的重抄一遍,明天我单独检查。下次再写成这样,我直接扣你十分卷面分。”雷秀荣高声说,“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臭毛病。”
郭围低低地“嗯”了声,悄悄看了眼邻桌女生。可惜女孩早已收回视线,正在认真看错题。他背后的男学生戳了戳他的背:“又看李小娅呢?小心老妖婆发现。”
郭围缩缩肩膀,整张脸全红了:“我没看。”
那男生嘿嘿一笑,用课本遮住脸:“我有两本字帖懒得写,要不你拿走呗?化学笔记借我抄下就行。”
“……嗯,好。”郭围揉了揉耳朵,开始一笔一划地重写作业。
这时雷秀荣刚回到讲台,她鼻孔喷了口气,拨弄了下卷发:“今天晚自习有小考……”
课堂继续,两个小组交换工作。这回换葛听听与黄今监视教室,钟成说与殷刃去校园内巡视,寻找广播郭围的气息。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
郭围没吃晚饭,他从宿舍里拿出脸盆,一个人去澡堂洗了个澡。除此之外,他没有做任何特殊的事。
他那三个面目清晰的室友勾肩搭背,提了一袋子卤味,说说笑笑回了宿舍。
与此同时,殷刃的发丝潜入砖缝,在整个校园内快速流淌。遗憾的是,它们仍然没有返回任何可疑的力量波动。无论是“广播郭围”还是“郭来福的病因”,仿佛都从这个校园里彻底蒸发了。
……
一眨眼的工夫,天就黑了下来。
晚上九点半,校园内的灯光熄灭,所有建筑上长出铁链锁。平平无奇的一天过去,气氛和平到让人焦躁。
众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回到户外,时间离零点只剩不到三个小时。
葛听听的呼吸有些急促,黄今把灵器捏得咔吧直响,目光时不时看向殷刃和钟成说。
“那个混账小子不是说让我们离开学校吗?”黄今烦躁地踢了脚垃圾桶,“至少搞些怪事出来,弄这么正常,我们去哪找线索?”
“放心,我们还没到绝路上。”
为防止“失败惩罚”冷不丁从天而降,殷刃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操场,他开始计算防护法术布置在哪里比较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力量,就算对方能力奇诡,总归不会比凶煞还强。
他已经有了点想法,可惜,如果能更理解对方能力的本质……
“其实今天我们收获不错。”
钟成说突然开了口。他提着一兜子爆破灵器,语气异常平静。不得不说,这人的语气有时很气人,而在状况混乱的时候,这种态度莫名让人安心。
“愿意陪我做个试验吗?我有个想法需要验证。”小钟同志认真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