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暗骂一声,没开门:“我老婆昨天刚给你结过!”
“都说了涨,她给的还是上周的价。赶紧给我差钱,给钱!不给我就报警了——”
一听到“报警”,男人面色变了变。他斜了眼还在地上抽搐的女人,狠狠啐了一口。
“别嚷嚷,来了来了!”男人摸出钱包,数出几张现金。
只是门一开,一连串钝响炸起。男人瞬间被几个大汉按在了地上:“不许动,警察!”
剩下的警员冲进房间,四处搜寻。为首的中年男人第一个发现了客厅中的女人:“发现嫌疑人孔苗,小李,120!小王,让识安的人进来!”
中年男人蹲下身,翻了翻女人的眼皮。两位女警随即到位,牢牢守在女人身边。
“晕倒了,还有气。”男人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中年男人终于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钟成说——新生儿个头太小,又拿着肠子一动不动,实在像是某种古怪摆件。
钟成说连忙闭上眼,将眼瞳里的残余本体藏好。
紧接着,中年男人的吼声响彻房间:“120呢?赶紧再打个,这还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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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钟队,小李刚打完……”
“再打!”男人焦急地叫嚷。
随后他凑到钟成说身边,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疲惫,他喘息得很厉害,身上的热意与汗意透过布料辐射出来,钟成说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将眼里的残余本体藏到深处,这才睁看眼,看向来人。
“嘘……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那男人胡子拉碴,眼珠血红,额角青筋一跳一跳。他趴在桌子旁,不敢触碰这个“内脏外翻”的孩子,眼睛里写满担忧。
“妈的,那群邪教渣滓,不是人的玩意儿……”
尽管钟成说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兴许安全了。
于是他努力摆动手臂,指尖擦过那人被汗水润湿的鼻尖。温暖而湿润的皮肤,人类原来摸起来是这样的,钟成说认真地思考。
那位“钟队”眼圈唰地红了。
“没事了。”他喉咙动了动,声音里多出几分嘶哑,“没事了……”
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像是想让钟成说听懂。
钟成说没听懂,但他有种模糊的预感,自己兴许是再也见不到这对男女了。
这不怪他,是他们自己被先一步抓走,而且之前还没说清楚愿望。现在的他融合人类身体,没办法感知涟漪、穿越空间了。钟成说严肃地想道,这不是他的错。
如果真的还能遇见,到时候再说吧。
……
下个记忆里,四五岁的钟成说正在一个农家院子里观察豆青虫。他把那只肥嘟嘟的虫子捧在掌心,仔细感受虫子扭动时的身体收缩。
“说说,吃蜜饯不?”一个老头儿笑着招呼。
“吃,谢谢爷爷。”钟成说的口齿已经相当利索了。
“下午要不要跟爷爷去祭祖啊?外头有集,能让人画糖画,捏面人的也有,还有人演戏法!怎么样,去不去?”
“祭祖?”
“是啊,咱家祖上可是有名有姓的阴阳先生,附近村儿都晓得‘钟麻’大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