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答谢宴,侯府的女人们那边没来全,男人们却差不多都来了。
官场上的来往人脉都是得积攒的,底下这些儿孙们虽然有些没到年纪,但多认识认识人并不是坏事。
这位叔叔,那位伯伯,往后见了面,也方便说上两句话。
武安侯坐在主位上,以长辈身份开了腔,大约意思就是底下全是不成器的子孙,往后还得各位朋友多多照顾。
来客皆都举起酒杯,说了一些人情交际的套话,听了也甚是无聊。
而后作为被照顾的主人翁罗寄岚,站起来向着诸位一一敬酒,全了该有的礼数。
之后便是男人间的一番畅谈,谈天说地,无所不包。而论及曹度时,不免都提到他在凉州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功绩。
别人频频夸赞,那曹度更是骄傲得意,算是出尽了风头。
便是不成规模的小宴,雅乐与歌舞也是要有的。
笛声清脆一声,小鼓就动了起来,接着铃铛声进来,和着冰鉴的凉气,仿佛寂静的山林里送入千百只鸟雀。
舞女身着清凉,轻纱似的舞裙飘逸如风,手上的动作仿佛翻云覆雨,令人眼花缭乱。
发袖已成态,动足复含姿。斜睛若不眄,娇转复迟疑。领舞的舞女频频眼送秋波,引得案前的曹度不免看直了眼。
刚好又是在花园里,五彩缤纷间,人与花同样娇美。柔软的腰肢,仿佛飘摇的花枝一般。
他那点毛病,官场里都有所传闻。
众人便端起酒杯,抬起袖子。
这种舞乐,罗寄岚越看越无趣,类似的曲子他之前听过许多遍,不过是重复的那几样。
若他上去吹奏,肯定比这更有新意。
然而罗寄岚看似在饮食吃酒赏乐,眼睛看着前面眨也不眨,其实将全部的心神都留给了一旁的罗显。
不过罗显丝毫没有察觉,他或许觉得自己的计谋万无一失,已经提前预见了罗寄岚的丑态,很是高兴。
过了一会儿,他沾沾自喜地将酒杯倒扣,以作示意,然后继续观赏着曼妙的歌舞。
舞女为了跳舞,身材总是管控得很严格,那腰部一露出来,细得仿佛林间扭动的青蛇。
左一晃,右一晃,也仿佛是蛇在狂舞。
看那额间吊着的垂饰,多么像是蛇吐的信子。虽然是白日,但罗显也感到一阵迷乱。
嘶嘶嘶,嘶嘶嘶。
咚咚咚,咚咚咚。
罗显有些着急地叩着桌子,咚咚声隐匿在乐声下,只待箭弦一发。
而重鼓忽地一敲,鼓皮震出向上的波浪,罗显脚腕一紧,不由得向下看去。
一条黑蛇一条青蛇,都纷纷向罗显的座椅上钻,腿上被束缚的冰凉来得又快又猛。
两条蛇如同麻花般朝着罗显卷了上来,仿佛是做乞丐很久,刚刚找到亲生父母的孩子,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惊喜与激动。
但蛇有这份惊喜,罗显只剩惊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