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深将日子一直数到月底,终于到了雍王府庆祝世子长子满月宴。
之前江楹喜得麟儿,傅春深也早早地替罗寄岚送去了贺礼。那时罗寄岚还感慨,自己忙于公务,差点儿将此事给忘了,江兄也没派人递一个信儿过来。
他又道,多亏了深姐姐惦记着,不然再见到江楹,他又要灌他酒喝。
罗寄岚为了感谢傅春深,说等他空闲下来,带她先将京城仔细地转个一遍。
傅春深识破他的心思笑道:“身为你的夫人,这点小事,哪里要谈谢不谢的?你若想邀我出去,直说便是。”
上回游玩,碰到了一些扫兴的人,罗寄岚总觉得没有尽心尽情。而借着这事当借口,罗寄岚才将这话说得顺畅。
傅春深觉着,他们俩这关系越密切,某些时候,他倒是十分注重含蓄之美。
罗寄岚则在一旁小声嘀嘀咕咕道:“还不是我忙你也忙,先前回来屋内或许还亮着灯,最近连灯也不见一盏了。”
傅春深看他那委屈的样子,不免笑得开怀,连忙拉着他的手说好。
而罗寄岚高高兴兴地将傅春深拥在怀里,对着她的腮边亲了一记。旁边采舟采枝见了,纷纷低下头,做非礼勿视状。
一般男子一向对府宅的琐事不上心,也许还对女子做的那些事嗤之以鼻,认为那些都是小事,全都无关紧要。
但罗寄岚是个例外,他虽然也不太懂,但却每回都不吝啬对傅春深的夸赞。
这或许也正是他们越来越融洽的原因,以至于辛燕燕看到傅春深那个样子,都忍不住酸她道:“你那夫君,是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你身上。这样的男子,哪里有一点男子气概?”
傅春深抚掌浅浅一笑道:“世子妃,妾见识浅薄,不知什么叫做男子气概?只觉得这人长得好,又对我好,便是最大的气概了。”
辛燕燕横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可是她现在又不想出去面对那些宾客,去面对恭贺她喜得贵子的声音。
那是她的儿子吗?若不是害怕那些像刀子的话往她心头扎,她又何必在外面热闹成一团的时候,拉着傅春深躲在了偏厅?
初秋阳光还算柔和,前日下过一场小雨,没有那么热,博古架上的白底黑花玉壶春瓶的边缘闪着庄严又柔和的光。
王府好久没有办过这样的喜事,热闹得离那么远都能感受到外面喜气的氛围,各种长命锁的击荡声,辛燕燕听着是无比的刺耳。
辛燕燕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建盏,想摔又不敢摔,她那怒而不敢言的样子,却让傅春深生出了几分怜惜。
“世子妃娘娘,您又何必为着此事心烦?您是嫡母,世子再多的孩子到了您的跟前,都得道一句‘母亲’。而且无论底下人生再多的孩子,她们也越不过您去。”
辛燕燕苦笑道:“春深,你知道的道理,难道我不懂吗?我是恨……”
辛燕燕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傅春深,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是恨自己没有你有眼光,为自己盘算了那么久,还是选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