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冷冷道:“少插嘴。”
本想讨好沈浪的朱七七,却讨来没趣,眼泪,又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起转来了,她垂下头,不让金无望瞧见。
她心里发疼,脸上发烧,直过了半晌,才发觉金无望还在继续叙说着他那段历险的故事。
只听金无望道:“……那时我要穴被点,那恶贼已将我视为网中之鱼,俎上之肉,算准我已只有任凭他们宰割,是以在我面前说话,便毫无顾忌……那时我才知道王怜花这恶贼城府之深,党羽之众,竟非我所能想象。”
沈浪叹道:“此人委实聪明,只可惜反被聪明误了。”
金无望道:“到后来丐帮三老中那左公龙来了,这厮平日假仁假义,谁知竟也被王怜花收买,为的只不过是想登上帮主宝座而已。”
沈浪动容道:“徐若愚的秘密,果然又与王怜花有关。”
金无望奇道:“徐若愚,他又有何秘密。”
沈浪道:“他的秘密,想来便是丐帮的叛乱……”
当下将徐若愚如何前来,如何身死之事说了。
金无望默然半晌,道:“那日他与丐帮三老等四人,想必便是夜夜在这祠堂里,等到半夜时,想必便是王怜花那厮来了。”
沈浪笑道:“徐若愚自不知我已识得王怜花此人,见得他竟有这么大的阴谋,是以便急着要来通知于我。”
金无望道:“但他又怎知你在哪里?”
沈浪道:“在起先左公龙必将他当作心腹,我的行踪,自然是王怜花说出来的,他必是在一旁听到了。”
金无望道:“王怜花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徐若愚当然想有所举动,又怎能逃得过他那一双恶毒的眼睛。”
沈浪道:“正是如此,他的行踪,显然早已被王怜花窥破,是以他还未寻着我,便已负伤,但不知怎地被他逃脱了追踪……”
朱七七忍不住道:“那时王怜花想必已到那山上密窟中去了,正忙着要害我们,是以徐若愚虽然负伤还能逃脱。”
语声微顿,又道:“他明知自己虽然逃脱,但必定仍有人追踪,自然躲躲藏藏,不到半夜三更,夜深人静时,便不敢来见我们。”
金无望笑道:“不想你近来分析也有如此明白。”
沈浪却冷冷道:“此刻我等正在研讨大局,此等枝节小事,何必费心去想——纵然说对了,于大局又有何助益,你还是少说话的好。”
朱七七正在高兴,哪知又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她简直担不住了,但又舍不得走,一走之后几时才能见到沈浪。
金无望晴然道:“不错,这确实是枝节小事,不管王怜花那时在哪里,此刻反正他总已来了,不管徐若愚那时是如何逃脱的,此刻反正他已……已故去了。”
沈浪仰首长叹道:“只可怜他拼了性命要来告诉我王怜花的秘密,却不知王怜花的阴谋我早已知道了,他……他死得当真冤枉。”
金无望沉声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是虽死也是要做的,至于做了此事是否有用,却是另外一件事了……徐若愚虽拼死做了这无用之事,但他为仁义而死,一生已可算是庶几无憾,他死得又有何冤枉。”
沈浪动容道:“金玉之言,小弟拜领。”
金无望叹道:“这些话我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你却时常在做,对于生死之事之看法,我委实远远不如你。”
沈浪道:“越不怕死的人,越不会死……”
金无望忽然哈哈一笑,道:“这才是金玉良言,世人不可不听,我金无望方才若是心存怕死,只怕早已活不到此刻了。”
沈浪道:“王怜花他……”
金无望显得极是兴奋,苍白的面颊也已泛出红晕。
他不等沈浪说话,便已截口道:“那时王怜花,金不换,左公龙……不论是谁,都已将我当做必死之人,不但百般凌辱于我,还当着我的面,计划如何害你的好谋,我表面装做在强忍愤怒,其实,我暗中早已有了算计。”
沈浪笑道:“王怜花那双眼睛虽恶毒,只是却想必再也瞧不透你的心意……世上又有谁猜透你的心事?”
金无望道:“他虽能猜透我的心意,却再也想不到我那时非但悲愤,忍耐态度,乃是做作的,就连身子不能动,也有一半是假的。”
朱七七终于又忍不住道:“但……但你岂不是己被他点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