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烟雾缭绕中轻轻阖上眼。
有一个人,曾经在许多失眠的夜里,坐在他的身边,听他讲那些不堪的家事,也曾在他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陪他到天亮。
他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同居”关系迟早维持不下去,可是,倘若不是老爷子逼他和宁蔓订婚,他不会主动让她离开北江。
如今回头想想,他似乎每一步都走错。
此时的她,应该正在别的男人身边酣睡吧。
他又抽了一口雪茄,烟雾散尽后,一抹沉郁凝在眼底。
——
沈星繁睡醒后,摸了摸旁边的盛从嘉的额头,心里一惊,忙把她喊起来:“嘉嘉,你发烧了,我等会儿送你去医院打吊瓶吧?”
盛从嘉哑着嗓子问她:“你不上班吗?”
“我约了客户去建材市场,可以顺路送你去医院,不过我只能送你到门口,不能陪你去挂水。”
盛从嘉唔了一声,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漆黑凌乱的长发衬得脸愈发苍白。她虚弱地说:“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挂水就行。”
“那你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吧,我去给你煮杯牛奶喝。”
去医院的路上,沈星繁忧心忡忡地往副驾驶看了一眼。盛从嘉闭目靠在那里,一副烧迷糊了的样子。
她放心不下,给顾一鸣打了个电话,想让他过来陪一下,但是顾一鸣手机关机了。
“这个顾一鸣,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酒吧营业到凌晨,顾一鸣这个时候睡得正香。
沈星繁想了想,最终打给江砺,问他要了陈希珂的联系方式。
陈希珂在医院上班,应该可以照应一下。她其实也不好意思麻烦他,可是盛从嘉虚弱成这样,没人陪着她实在不放心。
陈希珂昨天值夜班,早上刚查完房,就接到沈星繁打来的电话。
他把白大褂挂到值班室门后的挂钩上,听完她的话,问她:“大概多久到?”
“十分钟左右。”
“好的,那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们。”
陈希珂答应得爽快,沈星繁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地。
十分钟后,她把盛从嘉交给陈希珂,匆匆赶往建材市场。路上,她又给江砺拨了个电话。
江砺问她:“把盛从嘉安排好了?”
“嗯……江砺,我现在有件事要跟你报备。”
江砺为她煞有介事的语气笑了,问:“什么事这么严肃?”
沈星繁告诉他:“我现在要去见陆沉,陪他去建材市场挑装修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