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墨云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这廝装模作样,演戏的本事他已见识过多次,故计重施,岂不是当他墨云是傻子。
&esp;&esp;〝说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就快说。现在不说,一会我让人将你送进大牢里,就没机会说了!〞
&esp;&esp;无限委曲地扭着手指,韞玉声音里带着哭音:〝爷,玉儿一时糊涂,犯下滔天大罪,可玉儿不是将功补过了吗?昨晚……昨晚……〞吱吱唔唔地,目光从墨云了唇边一直巡曳到跨下,曖昧的神情表露无遗。
&esp;&esp;墨云如果够沉着,就应该不动声色,装作看不懂,听不明白。
&esp;&esp;可惜相对于韞玉的油滑,墨云显然太过诚实青涩,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尷尬,眼神游移地飘向窗外。
&esp;&esp;不明显的动作,却足以让韞玉心中高声欢唱。
&esp;&esp;他知道他有救了!
&esp;&esp;暗暗窃笑着。
&esp;&esp;韞玉从小在花楼中廝混,每天眼里见的,都是四面八方,前来寻欢作乐的男子。他以为,男人的心思及举动,他都已经捉摸得通透。
&esp;&esp;像墨云这种寧死不屈,硬气的男人,多半是死要面子。打蛇掐七寸,只要对症下药,也不难对付。
&esp;&esp;当下,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真心诚意的面容,〝爷,昨儿的事爷也没吃亏,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只要爷不说,玉儿绝对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会对人说的!〞
&esp;&esp;这话,乍听之下,像是韞玉在讨好求和。
&esp;&esp;话的反面,却是在威胁墨云,若是不罢休,便要加油添醋,将夜里发生的事宣扬得人人皆知!
&esp;&esp;轻轻哼了一声,墨云冷冷地看着韞玉。
&esp;&esp;眼中的厉光闪烁,盯得韞玉背脊一阵寒颤。
&esp;&esp;印象中的墨云,面对属下,权威严肃,在莲妃娘娘驾前,则是凝神敛目,恭敬慎言。
&esp;&esp;从未看过,墨云也有森冷的一面!
&esp;&esp;墨云冷峻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对垂死猎物的哀怜。
&esp;&esp;〝韞玉,你也太天真了!以为东宫暗卫都是酒囊饭袋?连一个小小的市井混混都收拾不了?〞
&esp;&esp;随着话声,大掌猛然疾挥,出其不意地,朝韞玉脐下一寸五分处气海穴拍去。顿时,韞玉如被电击,身体僵直无法动弹,睁大的眼睛中满是惊慌失措。
&esp;&esp;〝暗卫营里要让人守口如瓶的方法多的是!拔舌,下哑药,灌火炭,不知你喜欢那一种?〞
&esp;&esp;一边说着,一边穿好鞋袜站起身来,面对面,睨着张着口呆若木鸡,惊得说不出话的韞玉。
&esp;&esp;墨云比韞玉高出了大半个头,居高临下,摄人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吞食下肚。
&esp;&esp;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惊惧的眸光里透着愤恨,韞玉恨声说道:〝早知如此,昨夜就不必费神救你,恩将仇报的小人。〞话尾的那两字,小人,咬牙切齿地,说得特别用力。
&esp;&esp;韞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昂起头,神情一派有恃无恐,〝哼!幸好我早有准备,一早就向莲妃娘娘求了一道懿旨。娘娘说,无论玉儿做了什么,都要由娘娘来发落,护卫营里,谁都不可以动玉儿一根寒毛。〞
&esp;&esp;墨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esp;&esp;〝你去见娘娘?说了什么?〞
&esp;&esp;〝没说什么……〞韞玉不紧不慢地说着,〝就是托小石子公公给太子爷带给口信,说你病了,告个假唄。顺便跟娘娘要一道保命符,我就料到,你这没心没肺的坏蛋,一定会恩将仇报!枉我一宿没睡,累得快断了气,还忙着帮你熬粥……〞
&esp;&esp;说着说着,韞玉鼻间一阵酸涩,眼眶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滚落脸庞。
&esp;&esp;墨云环臂抱胸,冷眼瞧着韞玉抽着鼻子,哭得好不伤心。
&esp;&esp;明知这廝擅于表演做作,心里,仍是被勾他起一丝淡淡的,似是欠疚,又似不忍,不明的情绪。
&esp;&esp;忽然,门外传来人声。
&esp;&esp;〝墨统领,太子殿下遣奴才来探望军爷的病情,小的可以进去吗?〞
&esp;&esp;听出是小石子的声音,韞玉张口就要叫喊,却在墨云寒鶩的怒视中,乖乖地噤声闭上嘴……
&esp;&esp;很快,韞玉就后悔自己一时的犹豫。
&esp;&esp;墨云闪电间伸手,两隻长指在他锁骨间一点,喉间一道电麻,他再不能出声了!
&esp;&esp;眼睁睁地,看着墨云披上外袍走出屋外,低声地和小石子在门边嘰哩咕嚕了一阵子。
&esp;&esp;眼睁睁地,看着墨云转回屋内,走回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