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秀一看到,立时喝了一声:“李丫头!你干什么呢?!”
那傻姑娘一听到知秀的声音,吓得把手里的盒子饼子一扔,转身就跑。
新燕拔腿就想去追她。
知秀立时叫:“别追了。”
新燕转回身来,看着知秀:“怎么了,二小姐?”
知秀指指地上。散落的锦盒子,一地被咬过的月饼,每个不过吃了一口,就扔在花荫下,滚在泥土地里,裹满了泥巴。
知秀望着这被糟蹋了一地的月饼,有些生气地咬牙:“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故意的。”
主仆两个人拿不到月饼,闷闷地回了屋子。
知妙看她们两个空手回来了,也都不想说话,便也没有追问。
到了中午头上,东大厨里的厨娘们来送饭。
大大小小,盘盘碗碗的。跟过来的嬷嬷还是个旧厨上的,上次没有犯事儿,所以逃过了一劫。这时家里多了许多新嬷嬷,她就升了个小小的管事。这些人一边把盘碗放下,一边笑盈盈地说:
“让小姐们多等了,这是今天的中饭,有素炸鸡,梅菜扣肉,龙井虾仁,干烧四鲜鱼头,烩菜心,软炸白萝卜丸子汤,什锦小汤包和金银丝卷。您好好享用。到半晌我们再来收盘碗。”
知妙点了点头。
厨娘们便把放在食盒子里的盘碗都呈上来。
清歌、新燕并几个小丫头,忙着来服侍她们姐两个盥手,又用干布巾擦干,腿上摆了围子,然后低头送筷子勺子。周妈妈抱了知微过来,知微咿呀呀地要抢桌上的瓷筷枕子玩,周妈妈又哄他。这边清歌她们就去掀饭碗上倒扣的保温瓷盖子。这才一掀开,知秀的眉头就拧起来了。
素炸鸡被撕得很碎块,这到没什么,可能为适宜她们咬嚼;梅菜扣肉菜到是不少,肉压在底下,筷子一戳,都是肥肥的烂开,见不到一丝瘦肉?龙井虾仁,茶叶片子不少,虾都快团在里面了;烩菜心到是很大盘,因为这烂白菜又不值几个钱。最让知秀拧眉头的是什么干烧四鲜鱼头,明明一条鱼劈两半,但是数数盘子里的数,居然只有五只?!这是什么意思?
知秀立时霍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皱眉道:“她们这是想做什么?又想挤兑我们不成了?!”
知妙立时拉住知秀,安慰道:“你又怎么了?”
知秀用筷子指给知妙看:“姐姐,你看我是不是说错,我就说这些人不会对咱们安得什么好心,说是什么由厨子里统一送饭,可是这是送得什么?这能吃吗?这是喂猪的猪食,还是编排我们呢?谁家的三条鱼只有五片鱼头,难不成厨娘家里的鱼只长一半脸?”
知妙差点被知秀这句话说得喷笑出来。但是妹妹是在生气呢,她也知道这些中饭的确不怎么合口,怕是那些厨娘们因为没有了过往的肥缺,又开始在别的地方找补呢;这原也是有情可谅的,只要她们做得不怎么过份,她们也就张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今天中午这实在不像样,这是做什么呢,跟知秀所说的一样,居然三条鱼,五片脸?有一条鱼根本不要脸了?
知妙虽然想笑,但心头又略有一些不安。她比较会注意一些生活里的小细节,往往在这些细节之后,反而酝酿的都是一些风声雨骤。但是现在眼前不过是一些饭菜,如果大张旗鼓地追问过去,实在不好。
知秀生气,一把推开椅子就要出去。
知妙连忙叫她:“你哪里去?”
知秀答道:“我去寻那些厨娘,问个清楚!”
“哎,且等等。”知妙一下子拉住她,“这些不过是点小事,她们刚开始做东西,有些不周全也是情理之中的。或许今天厨里所做的,都是这样的吃食。”
知秀拧眉道:“我不信。我不信她们送到正房去的,也会是这样。姐姐你别太宽待她们,她们就是些贱奴才,不打不骂,就不知道厉害。只觉得咱们年纪小,空有个嫡房的架子,没有个能撑心骨的人。姐姐素日里不爱言语,我要再不去教训她们,她们就会把我们欺负死了!难不成姐姐忘记了那些时日在西北跨院里,咱们受得那些气?”
知妙皱皱眉,这个她到记得清楚,只是这一码和那一码事不能归档在一起。因而安抚道:“妹妹且别把他人想得那么不耻。那时是我们大意了,才吃了亏。但这边也不过是小事,我们且用了,待过几日看看如何再做打算。你现在闹去了,若是每房每院里都是一样,岂不在父亲和继母面前显得我们没有任何肚量。”
知秀被知妙按回到座椅上。
“可是……”
“听我的,先吃饭。”知妙把筷子塞进知秀的手里。
知秀气呼呼地怔了一怔,还是听了知妙的话,且把这餐饭忍了下来。
眼看着知秀和知微开始吃饭,知妙到是面对着这餐饭,有些食不下咽了。她看着这些是有些怪异的饭菜,心里也生出点怪异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