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原因是煮饭切了手。。。请求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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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证有实
屋里屋外站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们突然听到知妙的这声叫声,都吓了一跳。
众人都把目光投到一个站在角落里的丫头的身上,本站在她身前的几个大丫鬟甚至有些奇怪地转过身去,把她从正厅的角落里显露出来。
那名叫荷影的丫头听了这叫声可是吓了一跳,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目瞪口呆地看着众人。
这荷影看起来不过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典型的江南女子的小身架,穿着是一身苹果绿的交领小衣,下头同色的一条长裙,腰间系着紫红的汗巾子,头上没有簪钗,反而贴了几朵刚绽开的迎春花,到是在满屋的金钗银珠、衣着华美的丫鬟们之间,有种特别的清秀之姿。
她正躲在角落里站着,忽然听到知妙叫她的名字,到真真被吓了一跳,本站在她面前的人都散开,她还怔怔地站在那里。
知妙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她,还冷言道:“还要我再唤你第二次?”
荷影一看知妙的表情,有些目瞪口呆地说:“章大小姐这是要怎样?”
“怎样?你说我想怎样?”知妙转过身来,直对着角落里的她,“我要你跪下,把你如何害死你家主子佟姨娘,又如何嫁祸给二少爷的事情,一一讲来!”
原这荷影竟是佟姨娘从娘家带来的小丫头,虽然佟家不是富户,却还是为她陪嫁了个小丫头。这荷影跟了佟姨娘时才十岁,打从佟姨娘进门,生子,她就一直服侍至今。
荷影一听这话,惊得脸上表情一动,人是整个“扑嗵”一声跪下地来,脸上也立时梨花带雨,但是哭出来的话却是这样:
“冤枉啊,老太太,老爷、太太,冤枉啊,荷影冤枉啊!荷影打从十四岁就侍候我们姨娘,姨娘待我如同亲姐妹,我怎么可能会去害我们三姨娘呢。我只盼着姨娘好,盼着主人们风光,我才能跟着享点好,怎么可能反而去害主子呢?!老太太可不能听信别人家的话,老爷、太太,大人可明鉴,荷影冤枉啊!”
荷影跪在那里就不停地磕头,头碰在地上,咚咚地响。
这丫头可真是会装可怜,还指责知妙是“别人家的人”,如果是别人,可能就不好意思再说她什么了吧。但是知妙已经了然在胸,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被她唬回去。
知妙只淡淡地笑了一笑,一步走到这位荷影的面前,然后说道:“您也不用这么说话,什么听信别人家的话,首先说,我并非‘别人家’,上头坐的是我的亲姑祖母,下头的是我的表叔和表婶婶,我是这府上的外甥小姐,论情论理,我都不是‘别人家’;再来,我是你家二少爷请回来的,我又在赵大人面前力保二少爷,会把这件事厘清。于情于理,我都不是这件事的‘外人’,更不是什么‘别人家’,我如何就说不得你了呢?”
荷影素来也是听闻这隔壁章府上大小姐的厉害的,但突然这样灵牙俐嘴地开口,荷影心头沉了一沉,但细想了一下,便立时把自己脸上的泪珠子一抹,直起身来道:“章大小姐,荷影不知这其中缘故,荷影失礼了。荷影在此给大小姐磕头,可是大小姐不能无凭无据地就指责别人是凶手。我从小跟着姨娘,恨不得姨娘越加发达才好,我又怎么会害姨娘。求大小姐万不要信口开河,不然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是要赔命的。荷影还想好好地活下去,服侍主子呢。”
知妙听到这话,心头不禁冷笑。
自古害人者必不会承认自己害人,又或者那些害人者先会示弱,总归之自己是柔弱的,是无害的,别人的指责都是欲加之词。当年燕姨娘是这样,这位荷影又是如此。竟说她信口开河,实则让她的心底忍不住将要冷笑。
知妙淡淡地笑了笑:“是,您这位姐姐教训的是,我虽然身份和你不同,但年纪自然比你小,你如此说,反到是我的不是。但如若我不是有证有据,又岂会在这么多大人面前,令你跪下认罪?无妨无妨,既然荷影姐姐大呼冤枉,知妙又是欲加之罪,那我们不急,就一条一条地来。”
知妙走到荷影的身边,低下头来,声音不是很大,却又很清晰地让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道:“我且先来问你,你家姨娘去了,你将要服侍的新主子,又会是谁?”
荷影眨了眨眼睛,“我本不是这府里的人,但跟姨娘陪嫁过来,自然……姨娘去了,我要服侍的自然是姨娘底下的人。不过是姨娘的儿子,齐冬三少爷……”
“你即不是这府里的人,你的卖身契也一直在佟姨娘的娘家人手里,佟姨娘既然已经去了,你又何必再守在这里?为何不回佟家去?或许向佟家讨要个你服侍多年的面子,直接把你卖身契拿出来,放了你出去?”知妙追问。
荷影立时就答:“我不愿意出去。大小姐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我们娘家那乡下地方,没吃少穿的,哪里比得这府中,虽然不是主子,但至少有衣有吃,不会挨饿受冻。”
“哦,即是如此,你是情愿在这里服侍人也是不想出去的。”知妙围着她慢慢地转了一圈。
荷影立时点头:“那是自然的。我从小就跟了三姨娘,就算是姨娘不在了,我也会替姨娘尽心照顾好三少爷的。”
“这便奇了。”知妙站在她的身后,瞪着她的背影,“荷影姐姐乃是十岁就跟了三姨娘,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五了,这般的年纪在外头早就拉了小子配了人了,府里的丫鬟们若不是被主子指给家院们,都指望着做够年份便出去了,荷影姐姐都这般年纪了,也不愿意出去,也不想配人,这呆在府里,可是要做那深宫白头女,一人守到天荒老么?”
荷影忽然听她问这个,竟扭捏了一下,拽着裙子角对着上头磕头道:“老太太、太太明鉴!我这是为了府里的一片心,也是为了我们姨娘的一片心,我不愿意出门嫁人,竟也是犯了错不成?我是不愿意出门,我大不了老了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何必要等老了剪了头发做姑子,”知妙在她的身后,突然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背后的辫子轻轻地一托,“三姨娘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你如果真的为她那样尽心,就算不愿意出门子,为何不立时剪了头发做姑子,为何不为姨娘去发丧守灵,还在这里穿得花枝招展,描红绣绿的呢?你这头上的迎春花开得正浓艳,可知你心里头的那枝花,也正绽开罢?”
荷影被知妙突然托住辫子,那心里头突突一跳,眼泪立时就流下来:“大小姐这是说什么呢?莫不成姨娘去了,我也一并要殉葬了才是显出主仆情深吗?”
“那自然不必的。因为你也不会去。”知妙只把她的发辫一放,“因为你心里头自然是存着别的事情的,又怎么肯去殉葬。你主子才刚刚去了,你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的,原不过就是要为给人看的,你若不给人看,又怎么主子死了连一丝悲痛之意都没有。你如此春花烂漫的,不过是你心里装了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将要服侍的小主子——三少爷齐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