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齐越看着楼下发生的这些事,只慢慢地眯一眯眼睛,抬手把自己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
过不一会,妆扮压场的禧倌就上场了,身着女装,虽是纤薄男儿身,却扮得倾国倾城美貌。一开口又唱功了得,少不得一曲下来,只引得楼上楼下爆出一阵阵喝彩叫好声。那位秦大少爷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又叫又闹还往戏台上扔钱扔东西,弄得台上台下的人都一脸的鄙夷之情,乌烟障气。
曾齐越坐在二楼上,一边抿着酒,一边气定神闲地看着。
待禧倌唱完了,半柱香后,秦大少爷就匆匆地跑了出去。再待了半柱香,曾齐越忽然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小李少爷说:“兄弟,我有件事要办,若是扰了你的生辰宴,多担待。”
小李少爷抬头看看曾齐越,没说什么,却是微微地一勾嘴唇。
曾齐越立时就下楼去。
丁松、丁柏两兄弟就在楼下等着他,曾齐越只回头吩咐道:“再叫两个人来,拿了棍子跟我走。”
丁松立刻点头,到曾家带来的车马处,叫了两个带习惯的手下就匆匆地跟了过来。
曾齐越领着几个人,穿过李府的后花苑,就到了戏台子后面的一个小破落院里,这里是给外来的戏班子驻扎休息用的,因着前面在唱戏,后面也鲜少有人。有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正蹲在院门口拿了石头子在地上乱画,曾齐越对着丁松一使眼色。
丁松没个声音地就突然落到那呆头家伙的身后,待那家伙突然反应过来,才一瞪眼睛想要喊出声来的时候,丁松一伸手,一个手刀直接劈在那家伙的脑瓢后面,闷哼了一声就倒下了。
丁松对着曾齐越一挥手。
曾齐越冷冷一笑,几个人悄没声儿地就摸进了院子里。
破落院的北厢侧房里,正传来一声高一声低的叫声,里面的人混乱地喊着:
“小爷您且别这样,等会我还要上台……”
“上什么屁台,上了台给那么些爷们儿的眼珠子看,还不如在这里给小爷一个人的眼珠子看。小爷可比那什么李少爷有权势多了,你不就是要钱要银子么?要多少你只管开口,跟小爷家去,小爷保你一辈子吃喝不尽!”
“秦爷您别这样!”屋里的人惊喝起来,“这青天白日头的,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儿?要让人家看到了,禧倌的名声到无所谓,小爷的名声传出去……”
“小爷才不怕他们!那些狗屁相公们,小爷就爱你这等小倌,让爷亲一个,摸一摸……”
“秦爷!”
屋里的惊呼声已经响了起来,接着扑嗵一大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倒摔在地上了一样。接着禧倌的叫声已经变了样儿,有人胡乱喊叫着就发起兽。性来。
就是这个时机!
曾齐越暗暗地一眯眼睛,对着丁松一呶嘴。
丁松和丁柏两个兄弟心知肚明,又对着后头的两个手下一用眼色,接着四个人闯到那侧房的门口,丁松嗵地一脚就朝着房门大力地踹过去,练家子的脚头硬的狠,这一脚狠狠地下去,生生把个破落小院的门踹得抖抖作响!门栓子哐地一下子弹飞出去,大门咣地一声砸在墙上。
屋里按着禧倌在地上就扯开衣服露了白膀子正在那里胡啃乱摸的人,吓了一大跳,才刚想回过头来叫喊两声,没想到还没有看到身后是什么人,就只看到一只破麻袋兜头就罩了下来,接着有人大喊一声:
“抓到了!刚刚有人说看到戏班子里偷跟进了小贼,收礼台的帐房那里丢了秦大少送俩大金元宝呢,可不就是这个贼!快来人啊,抓到了!”
这一句话落,一棍子就朝着屁股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秦大少爷被闷在麻袋里就听到这话,还没反过点儿来呢,屁股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棒。
立时又有人喊:“没错儿,就是这贼,定是他偷了金元宝!打!快打!”
咣!
又一棍子,生生地就闷在秦大少爷的后脊梁上。
只打得秦大少爷一头栽在地上,捂在麻袋里就喊:“哎哟,别打,别打,是我啊!”
外头有人立刻接声:“打的就是你!”
咣咣又是两棍子,一棍子往屁股上,一棍子往腿上!
打得秦小爷叽哇乱叫,跳起来就想要把头上的麻袋都给掀了。不知道谁扑过来,一伸手把个底下的麻袋口上的抽绳用力一拉!
可了不得了!把个秦小爷拴得如同瓮中的鳖,桶里的蛤蟆,呱呱大叫着就是蹦不出人家的手掌心!
“哎哟,哎哟别打!”秦大少爷在麻袋里四处乱跳乱叫,“是我是我!我是秦……”
“秦什么秦?秦府的礼锭子就是你偷的,是不是?!打!给我往死里打!”有人在麻袋外头大叫。
几个抄了棍子的小仆人,咣咣咣地就往这麻袋里不停地抡过去,那一声一声捶在脊梁骨上,咚咚地作疼。
秦大少爷被打得简直如同掉了毛的鸡了,疯了似的无头苍蝇般地乱撞,直叫:“别,别打!别打……”
哪里还有人听他的,他顶着个破麻袋掉头就想往外头跑。结果又一头撞在门框上,直撞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摸着门儿,才刚想往左跑,一棍子就抡过来!秦大少爷连忙往右拐。他又看不着,又慌张,扑嗵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可巧了,前头突然有人叫:“大少爷,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