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说:“撒谎的时候自己不要害怕,你要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莲舟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忙长长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昭蘅去看了试药的那些动物,发现跟昨天比起来有进步,但不多。
她忽然有些沮丧,时间一天天过去,迷药若是再准备不出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麻沸散。
迷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茶水里、点心里,而麻沸散需要掩住他的口鼻。
她和阿箬真体型、力量悬殊,用麻沸散始终不如迷药稳妥。
她一向求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用麻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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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尚仪带着一干人离开,直到走出万兽园,身边的宫女才拧眉问她说:“尚仪,方才昭训说越梨是去给猫治伤了,那越梨为何不承认?反倒撒谎?难道您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
“你有所不知,殿下不喜欢圆毛动物,一碰到猫猫狗狗就身上就起疹子。”杨尚仪缓缓说道:“我猜她把猫放在斜阳阁,也是因为这,她多半怕殿下责备,专门让越梨闭嘴呢。”
“可是……性命攸关,她也不说吗?”宫女讶然。
杨尚仪笑笑:“越梨那张嘴呀,比上了十万把锁的门还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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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雷雨大作,昭蘅久久没有睡觉,迷药始终制不成,她必须思索如何才能用麻沸散迷晕阿箬真。
麻沸散对对方配合度要求很高,但很显然,阿箬真才不会配合她!
她思来想去,暂时还没想好办法。
窗外电闪雷鸣,实在是恼人。她刚翻了个身,一道惊雷忽然在屋顶炸开。
“噼啪”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
伴随着这道惊雷,房顶上的瓦片乒乒乓乓坠落打碎。
昭蘅不知发生了什么,对危险本能的嗅觉催促她马上起身找衣裳穿上。
瓦片坠落的声音似乎就在头顶,她刚跳下床,屋顶上的瓦片不断地往下坠落,伴随着瓦砾清脆的碎响,雨水如注灌了进来。
她狼狈地找鞋子,却发现瓦片已经把鞋子埋在了底下。
以屋顶的破洞为中心,瓦片仍在持续往下坠落,屋顶的横梁摇摇欲坠,似乎有要垮下来的趋势。
洞顶外闪电的寒光森然可怖,屋顶隐约泛起了火光。
守夜的嬷嬷听到动静,跑过去一看,顿时扯着嗓门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昭训的寝殿遭天火了。”
昭蘅看着头顶的火光、电光齐闪的大洞,脑袋里嗡然一声。
老天对她果然不善,她只是撒了个谎就差点遭雷劈。她自嘲地想想。
大火沿着横梁已经蔓延开来,泼天的大雨都阻挡不住火势,她不敢再耽搁,扯过床上的凉被蒙在头顶上,也顾不得还赤着脚,拼命往门外跑。
昭蘅只顾低头往外跑,丝毫没有注意到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自雨中疾步而来。她刚冲出去,便一头撞进个微凉湿润的怀抱里。
一双手下意识将她搂住。
在这个雨夜让她觉得有些温暖。
她抬起眸,便对上了李文简关切的眉眼。
一向端正肃方的太子殿下,穿着寝衣,涉雨而来,浑身湿透,在被天火烧成断壁残垣的寝殿前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