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犹如加速,几乎是一晃神的功夫,乌佑就已经头戴发冠身披霞帔坐在了新房中。
周围的一切都在红盖头的遮蔽下变得朦胧起来。
恍惚间她竟然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熟悉,还不等她回忆起什么,外面就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新郎已经被灌得熏熏然了,身子几乎是软泥一般,全靠友人拖拽着才能踏进洞房。
男人的皮囊很是俊美,但不知为何却有几分木讷,甚至这热热闹闹锣鼓喧天的景象也不知为何让乌佑生出几分森然的感觉。
一切在朦胧中都显得如此虚幻。
掀盖头,喝合卺酒。
清凉的酒液明亮的好似水镜,但其间却映不出在场任何一个人的面孔。
身边的人起哄着要看他们喝下这合卺酒,为婚礼的礼节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乌佑有些迟疑。
新郎官俊美无俦,对她又温柔体贴,听身边的人说对方读书也读得好,以后是要做大官的。
她这样的乡野丫头能攀上这样的人家,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
手中的刻着精致花纹的酒杯被缓缓举起,喜烛下新娘的眉眼昳丽动人,美丽的几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引进去。
但是在场的人却只直直盯着她手中的那杯酒,耐心的等待着新娘喝下这杯合卺酒。
砰——
房门破碎的声音自身后传出,吓得少女一个激灵,手中的酒杯晃动,酒液激荡之下洒了大半,打湿了大半衣袖。
除了乌佑没有人在意身后的来人,甚至因着少女暂停了喝酒的动作,神情温和的男人面目瞬间狰狞起来。
握住乌佑拿着酒杯的手,急切的将酒杯贴近少女染了口脂的饱满红唇。
只是下一刻,他的神情就僵硬起来,整个人直直的向后倒去。
不仅仅是他,那些来看热闹的、来闹洞房的人,齐齐失去了动静。
房间里静得吓人。
乌佑的眼睫不停颤动,像是折翼的蝴蝶还在拼命挣扎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知所措。
更令人愕然的是,这个闯进洞房的男人,竟然和身着喜服的新郎有些同样的面孔。
只是面前男人的气质更加锋锐一些,好似柔和温润的玉磕碎一角,露出尖锐刺人的一面。
“……佑佑,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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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被拉进幻境中时,常春山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只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要和所谓的救命恩人成亲这一点让他感到隐隐的排斥。
他是有妻子的。
他得守身如玉。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简直吓了他一跳。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但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忽略不掉,或许是他前世有姻缘未了。
不论怎样,他去找母亲退婚。
但是很奇怪,太奇怪了。
母亲的言行举止只有反复的几句,细细观察下来就连身边的小厮也是如此。
荒诞的世界。
他选择了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揭破这个世界的真相。
将一切都屠戮殆尽。
果然,虚假的世界就像被打破的镜子一样片片碎裂。
被蒙蔽的记忆全然回来了。